画后史现才子当年,对资本男儿觉自惭
【文字介绍:《神女倾将图》,出土于临安府(今浙江杭州)。目前推测大致时间为南宋后期,具体未知。传说有一位平定内乱、十退外敌的大将军,在战争胜利之时,仙女倾慕于其风姿,化红花为纸伞为其遮雨。此图便由此而来。】
唯有落款印了个经久不衰的“如梦洞”。
偶然有心思的学者就会发现,画儿的主人必定不是那个时代的位卑者,毕竟砑花纸拿来当练手稿,还能作成这般为后人存留为遗产,有钱不行,得有钱有势。
可权贵未必盛名啊,金子也不是到哪里都能发光。自古能在青史横上一笔,都是能撼动一个时代的奇才。名画的主人没福气挤上个一页几句,倒也正常。
《神女倾将图》,无数人的揣测糊花了真相,只怕那位英明神武的骠骑将军从陵墓里冲破了棺材板,也不好意思承认这是他年少的相思怨。
将军冢巍然而立,万古英魂仍厚大地,壮年一世功名全在黄皮卷里,人却鲜少问津少年的多舛命运兮,更遑论一袭草芥裙衣。
赵韧,原名李韧,字越。十二加冠,十六应募兵为步军,十九任指挥使。次年春,袁谋巾卒,钟山凉疾,北疆渐危,越随行,临时自荐参谋,辅统领黄廊退敌百里。二十一,右迁统制。二十八,北御蒙古,驱除鞑靼,拜为统领制,君赐赵姓,封地怀远,驻守北疆。七年后,内政换党,江山易主,越 遭李舒并齐发贤等人弹劾,以谋反获罪,受钉钉、烹煮酷刑,临刑仰天笑,时柳絮飘扬,似六月飞雪。
兴国夜如白昼,人人皆叹空古。不能丰衣亦可足食,身份高尊者更不知饥困。
家中嫡长子,生母即正室妧氏,头上顶着翰林学士之子、三品大将之孙,自己一画天子赏,一笔青山悦。那年,他也不过才十六。
少年人恃才放旷才是轻狂本色,李越那句:
“金勺逐我来,龙宾自笺开。”
似乎是理所应当,自发而成。
自官家收了那小子一副《麒麟衔环图》,李越这个名字就常挂在翰林学士的吊牌下为文人所论。
层出不穷的典句文章,最后是这句“金勺逐我,龙宾自开”点起了一把火,让他的名声被他自个儿吹的一发不可收拾。临安府还有谁人不知这位夺锦才。“金勺龙宾”也成了脍炙人口词。
李越本人虽然乐衷文笔,但毕竟正是闹挺的年纪,享盛名,却闲不得去维持这盛名。
与世家贵公子混迹,淌了一身淤泥。在烟花之地、朱门豪阁、赌坊嚷楼……都有他留下的泥巴脚印儿。
十六岁,对于南宋上层人来说,是一个转折点。
李越可以选择继续他的风骚韵文,也可以转身趁年华未逝投笔从戎,当然了,混吃等死泡在蜜罐里想都别想,李大学士是不会容许自家人出了个废物点心败坏门声的。
当他的狐朋狗友们都以为李越在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如何在明天的明天还能过上这种“神仙日子”的时候,这小子居然脱下了一身穿了十几年的锦衣玉袍,离家出走了。
起因是一把扇子。
那日李越坐着戎车,才刚不屑地扫了一眼手里那把竹玉骨扇——八十两的东西也能算是他的生辰礼?王褶俊那小子还真是把他当乞丐打发,下次去赌坊再不带他了,顺便偷偷把扇子当了寻点月例银子。
就在他苦思奇想应该怎么把这几十两撒出去挥霍时,马车渐缓下来,帘子对面传来一阵少年铿锵有力的愤懑又隐隐按耐的隐忍声:
“某在您手底下没有满年也有十月,弟兄们哪个不清楚您每回是悄自扣了多少工钱,大家睁只眼闭只眼闷着脑袋干哑巴吃黄连罢了。如今某家中老母无力,就靠着这点料钱,您还真是绳子越细拔得越用力,拿盈亏来说事儿?前天不还提着大金袋子去买了栋新宅子吗?”
这声音越是到后面越压抑不住颤抖激动。
李越蹙眉,扇子敲在了手心“啪嗒”一声,“胡叔,怎么了?”
抓头的车夫立马回道:“郎君,前方有人闹事,堵住了,老仆马上就……”
李越:“不必了,停车。”说完,那双比女人还细嫩白皙的手掀开了帘子,探出了一张秀气俊逸的文气公子脸。
他无疑是有着世代中国大多数人看热闹的好奇心理。
一眼望去,黔首一片中有一空地儿。围着一家大铺子。
这家店铺他有点印象,偶尔会被王褶俊等人拉来买胭脂去博红香楼里的美人们一笑。价格是富流油的王褶俊都觉得荷包危险的贵。
“你个黄毛竖子懂什么?!现在不买下顺水阁,以后那地儿可就涨了!现如今干巴巴的纸能值几个钱,趁着还没完全废掉赶紧换些实用的。我安逸了,以后你们为我做事儿还怕没肉吃?!”
马家的这位商贾明显被激怒了,话中早已口无遮拦。
要说为甚,自然是上层管理者没头没脑发行纸币来填充财政缺口,还自认为寻得了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