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
眼见就要被抓到,月婧雪突然捕捉到前方人群中,隐隐约约的一角绣花长袍,她心里一喜,推了妇人,直接就冲着那个方向跑去。
下一刻,人群自觉让出一条道
其间,阔步而来的领头人正是司命女官,逼迫生员及以上的女子为妾一事该由她管。
司命女官配玄色官帽,着七品玄底绣牡丹女官官服,眉目冷梢,官威赫赫。她身后跟着几名带刀护卫,还有月婧雪递消息的女夫子。
他们一到场,围观众人自觉噤声,妇人叫骂声也渐渐哑火,黑瘦男人更是不敢再动。
月婧雪已经酝酿情绪,红了眼眶,好似委屈不敢言地模样,与一旁泼辣的妇人、黑脸的男人形成鲜明对比。
只见司命女官扫了一眼妇人和黑脸汉子,又扫了一眼站着的众人,阔声道:“谁是月婧雪?”
月婧雪闻声赶紧凑了过去,恭敬行了一礼道:“学生月婧雪在此,见过大人。”
司命女官点了点头,道:“随我们走。”,说罢几人便要带着月婧雪离开。
妇人见这情况急了,想着自己儿子可等着这赔钱货的礼钱救命,赶紧上前想攀住月婧雪,嘴里骂着:“赔钱货!你想去哪!你还想害死你弟弟不成,今日你必须跟我们回家去!”
月婧雪面色冷淡地退后拉开距离,虽一言不发,却叫人看了心生怜悯。
姚夫子上前将月婧雪拉到了自己身边,深怕月婧雪真被妇人攀上。
方才她看了月婧雪托人带给她的文章和求救诗,加之听说了月婧雪被那父母逼退学做妾,她怕自己劝说不住那泼皮妇人,当即就亲自去请了与她私交甚好的司命女官来带人。
司命女官一旁的侍卫见状瞬间上前将妇人按住,大喊:“放肆!再不老实,按律当受十大板!再落锁下旱狱!”
自古民不与官斗,妇人方才敢上前都全凭想着儿子,被侍卫这么呵斥,瞬间被吓得脸色一白。想着若是她被扒了裤子打个十大板子,日后可怎么做人!族中说不定还要让她沉塘证清白,她当即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黑脸男人见到当官的来了,更是头都不敢抬。妇人被侍卫呵斥,他连句求饶的话都不敢帮说,不仅不敢帮,反而还一脸老实地劝妇人别闹了。
见侍卫将场面稳住,月婧雪目不斜视地朝女官又行了拜礼,她语气坚定、脊背笔挺,道:“我意已决,我断不与人做妾辱没女生员名声,劳烦大人替学生做主。”,从始至终她一眼也没看过原主的父母。
众人一时之间炸开了锅,议论纷纷,有支持女生员不为妾的,也有同情原主父母白养了个女儿的。
直到几人离开,她才微微转头,状似心痛地看了一眼身后又叫又闹的妇人,还有那个在一边捶足顿胸的黑脸汉子。
然她心里没有觉得丝毫愧疚,毕竟拿自己的命去救这俩人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儿子,那才是脑子真有问题,也未免太轻视自己。
一旁的女夫子见状信以为月婧雪心中不舍,开口道:“婧雪,你可千万别犯傻,若是跟着回去,你这辈子再难翻身了。”
司命女官也点了点头,难得话多道:“你那篇文章姚夫子给我看了,确实不错,你要是给人不明不白做妾实在是可惜,不然本官也不会前来接你。”
月婧雪恭敬答是,心里舒了口气。
不枉费她将今年乡试的策论题洋洋洒洒写了篇文章,且伴着求救诗转递给姚夫子。
看来她确实赌对了,姚夫子为人正派,还是在原主投湖后,把原主打捞上岸的人,是绝对不会见了书信却放任不管这事的人。
司命女官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不过你有这副才气,为何今年又落榜?”
月婧雪抿了抿唇,思衬了一瞬道:“回大人,学生当时做农活去晚了,作答时没有发挥好,所以今年又名落孙山。”说罢一幅惭愧至极的模样。
司命女官轻叹了口气,她哪会猜不到,乡下女子想考女官入仕,第一道坎就是父母长辈的不支持。
男子参考恩科到老的都常见,可女子若是连续两三年没考上,必定是要被换着花样逼出嫁,一但出嫁就与仕途再也无缘了。
若不是有律法规定女生员以上的不得逼做妾,她也管不了今日这种家务事。
一旁的姚夫子亦满眼怜悯地看了眼月婧雪,但她自己也只是秀才出身,止步于洲郡女书堂夫子而难以竞迁。
这是因乡县女书堂的女夫子只需女生员,郡洲女书堂的女夫子需是女秀才,若是想去京城做女夫子更是要女进士以上出生。
女子为官更是难上加难,若非本就权贵或是富商之家,谁愿打小就培养女子为官?不过是权贵之家为求体面,亦同培养女子;商家男子不得入仕,亦多培养女子;农家重男轻女根深蒂固,此风气一时难改。
月婧雪笑了笑,语气轻松道:“古有贤言,好风凭借力。学生能生在女子可读女书入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