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拾柒章

若是之前，莫來風肯定會拉上莫見雨一起忽悠對方。可如今面對的人是…江巧月，莫來風此時是笑不出來的。摘下眼鏡，雙眸散發出淡淡的紅光，散發著壓抑許久的興奮，卻又流露出一絲憂傷。「我等…不過是大人在名為“遨”的一生中，短暫相遇的過客。」

「遨…」江天遨看向兩人的眼神不再溫柔，只有冰如刀刺的寒冷。「看來吾等的身份、吾等的未來，甚至是吾等的…出現，對爾等還真是個巧合啊。」聽出話中的諷刺之意，莫見雨的心抽了一下，委屈又有些慌張的解釋，「我和兄長對您和其他大人只有忠誠，決不會有異心。」就像是做錯事的孩子，莫見雨的身子在顫抖，情緒已經攔不住，失落猶如流水般不斷湧進。只用了極少的時間調整，才制止了即將湧出的悲傷，可聲音卻變得微弱，「請您…別這麼說我們…」

看著女孩轉瞬即逝的反應，江天遨沒有動容，依舊冷漠地說著，「吾該如何相信，汝等的忠誠不二之心。」莫來風堅定的望著江天遨，「我們會證明，證明我們的心，和我們的道。」江天遨看著兄妹二人的眼神，沒有說話。

兩人的回答讓江天遨稍稍放下些警戒，卻又帶給了她久違的徬徨。他們看透人心、受過太多欺騙及背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讓他們不再輕易信任、不願顯露情感。其實對於今日的審問，江天遨寧願看到兩人的憤怒，聽到他們說出會傷害自己家人的話，好讓自己和羽翎能夠遠離；可當知道自己和家人的一切對方都知曉，卻又聽見長兄的誓言、看見小妹真情的請求……

『已經多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我到底該怎麼去相信…』

須臾，江天遨緩緩起身，越過莫來風和莫見雨之間，走回胡羽翎的房間。沒有再詢問，語氣裡只剩下疲憊和冷淡，「回去休息吧。」想了許久只想出這句話，所有的話語到了嘴邊後隨著呼氣一併消散。

莫來風也沒有再多說什麼，拒絕了楊月千的送行，輕輕拉著妹妹離開楊家。

深夜，江天遨坐在胡羽翎的床頭邊，蜷縮在床與牆壁形成的角落，懷裡緊緊抱著披風及空無一物的腰帶，「我沒有…相信他們…」

隔天一早，江天遨在陽光照耀下睜開雙眼，看一眼窗外，已經過了上課的時間。『沒有人來…不去也沒關係吧。』輕輕撐著床邊站起來，爾後便聽到一聲熟悉的叫喚。「二兄長…？」江天遨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嗯，我在這。」扶著人從床上坐起，理了理對方的瀏海。

「這是…哪裡…」看著陌生的環境，失去神力使胡羽翎的不安逐漸放大。江天遨繼續順著對方微長的頭髮，柔聲說道，「這裡…是未來，但我在這裡，不用擔心。」一聲聲安慰下，胡羽翎深吸幾口氣，恢復往日的微笑與自信。

「未來…挺好的…」胡羽翎環視房間一圈，舒適的床、沒有為了糧食而爭鬥的聲音，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木質的地板，周圍因此變得溫暖，後世的和平使胡羽翎感到欣慰和安心。

「羽翎…你還記得你是怎麼到這的嗎？」看著胡羽翎的神情，江天遨有些忐忑的問道。「我…是余大臣傳令讓我去後山，可到了山上就聽到您和連大哥好像在交戰，然後我就…從山上滑了下來…」聽著胡羽翎的描述，江天遨立刻就知曉這是誰的計畫，氣憤的攥緊拳頭，「這就表示，在你打算下山的時候就被害了才會…」

察覺到自己二兄長的反應，胡羽翎大致知曉了前因後果，「那，您…」江天遨嘆了口氣，「我跟你連大哥在交手時，我敗給了他，被他一招致命。」「怎麼會？！連大哥他…」連大哥竟然……

「嗯，但我不知那是否是真正的“連何祥”，或許只是具傀儡，又或者…是牠們的陰謀。」「…」江天遨沉思片刻，將這些日子和其他人、還有遭遇混沌的經過告訴胡羽翎。

胡羽翎沉默的聆聽，撫摸著刻意遮擋的右眼。「在這個後世，我等已經…沒有保護人類的能力了嗎。」江天遨靠坐在床頭沒有說話。「連大哥呢？我不相信連大哥會殺了二兄長，既然您被襲擊，那真正的連大哥一定也…」「嗯，但願他不會上當，我原以為只有我自己…甚至認為這不過是南柯一夢，但你的到來讓我清醒，至少這不會是一場虛無。」

「在我來之前，您打算怎麼回去？」「我只想試著去找這個世代的你們，看見你們安好，我便也別無所求。」「…然後呢…？」江天遨沒有回答，「您難道…」轉頭看著胡羽翎擔憂的眼神，江天遨笑了。

揉了揉弟弟的頭說，「就那樣吧，我們不都是這樣過來的，獨自一人早已不是我們的弱點。別擔心了。」「…」江天遨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胡羽翎也從床上下來。

起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