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爱的魔法 （下）

到水。”他摇了摇手中的玻璃杯。

克洛托似乎松了口气，挥动魔杖让杯子漂浮在空中，“清泉如水。”透明的液体注满至八分。玻璃杯重新回到他手上，她交叉双臂看着他，仿佛在问他还想干什么。

“谢谢。”他略微超前探了探身子，但她马上后退了一步，于是他快速退了几步，在门口站好。他不想谈话这么快结束：“嗯，能借我本书吗？我在这里没看到任何能打发时间的东西，除了——除了那个会说话的铁匣子。”

这里没有任何可供消遣的东西实在再正常不过了，人们是来这里度假的——爬山、潜水，去户外多呼吸一些新鲜空气，而不是像他们这样。

“稍等一下。”她仍然惜字如金，砰一声关上门。又过了一会儿，她重新打开门，手上有两本书，《古代如尼文生僻字大全》和《以毒攻毒：黑魔法伤害的检测与治疗》。

“我只找到这两本。”她将书塞进他手里，“布莱克先生，或许你该沉下心好好看看它们，说不定能启发你的职业生涯第二春。”她飞快瞥了他一眼，在目光相遇前转开视线，门差点打上他的鼻子。

好吧，雷古勒斯心想，她对他的称呼又变回了布莱克，但至少她还是对他开个了玩笑，不是吗？不对，随后他又快速产生怀疑，那是个玩笑吗，还是一个讽刺？他带着书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发现那个铁匣子唱起了歌。他躺在床上舒展开四肢，脚跟着前奏打起了节拍。

Time takes a cigarette, put it in your mouth

You put on a finger, then another finger, then cigarette……

伴随着歌声，他想起了昨夜，那个烟雾缭绕的夜，那个他想了很多很多的夜。

You’re a rock’n’roll s-ui-cid-e

歌词刺痛了他的心，他算是这么做了吗？毫无疑问，他的出发点是想解决问题，但真的就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吗？他第一次想到，自己今天的安排确实鲁莽了些。假如克利切也用不了幻影移形，或者它无法摧毁那个挂坠盒怎么办？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到底是为了销毁魂器，还是——为自己幼稚而愚蠢的冲动买单？

You’re too old to lose it, too young to choose it

是啊，既然死亡终究会降临，他为什么要这样迫切地提前寻找它呢？他能够在自我想象中像英雄那般死去，难道就不能活下来，努力改变这一切、去做正确的事，成为故事真正的英雄吗？

Oh no love! You’re not alone

You’re watching yourself but you’re too unfair

他又想起刚才克洛托的话：今天不该是他的末日，以及，就算是末日，他也不会孤身一人。他一直觉得自己不值得更好的选择，但无疑是父亲的爱和她的爱才让他活了下去。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孤单的人，沉默地肩负重任，像个在雨夜中赶路的旅人。他突然想起了西里斯的好友卢平很久以前递给他的那个地址……

Just turn on with me and you’re not alone

You’re wonderful……

他想，即便已经做了不少糟糕的事，但他再也不会这样了。或许未来某一天，当他讲述自己的故事时，能收获几分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