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有的人更倾向于在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面前诉说心声,以此获得慰藉,可秦嘉宝不在此列。
“抱歉,它太漂亮,我想了解它的故事。是我忘形。”付煜道。
他面向秦嘉宝,看向她的眼神十分干净,明明白白写着愧疚和歉意,对秦嘉宝的道歉也很坦荡,没有任何为自己辩驳的意思。
秦嘉宝惊讶于他的敏锐,盯着他看了半晌,挪开视线,声线温软,话语俏皮:“为了表达你的歉意,这顿饭的餐具你来洗。”
付煜失笑:“好的,大小姐。”
“把地上的碎瓷片也扫了。”秦嘉宝说着,想起自己的人设,又补充,“……好吗?”
“明白。”付煜有话必应。
厨房洗碗的声音传来,水声涓涓,听得出他把水龙头开得很小。
这种与世隔绝的山间小屋自然是没有装自来水的,一切用水都靠雨水和打来的河水。当初翻新时,那个龟毛设计师建议把水箱放在室内,如今秦嘉宝听着外面冻人的风雪,第一次觉得龟毛也是件好事。
水资源不比城里的情况她知道,但付煜第一次来这里,竟然也明白水资源稀缺,估计也是个经常往山里躲的家伙。
野外风光摄影师?还是单纯的野生动物摄影师?秦嘉宝揣测着。
哗哗的水流声响在耳畔,秦嘉宝站起身,走到另一个画架前,小心取下画好的画,又铺上一张新的画纸。
绘画已经成了她的本能,这是过去二十三年里,唯一一个被强迫去做,却没有产生排斥心理的事情,她甚至有些欣喜,这扇门为她开启。
一夜过去,昨天的颜料已经在调色板上结块,她没有管,而是蘸取了新的颜料,径直在上面调和。掌握色彩对她而言,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低纯度的颜料在画纸上涂抹,连缀成难以名状的晦涩画面。
秦嘉宝也不知自己在画什么,但是作为这幅画的主人,她知道它在诉说愉悦。
“你很开心?”低沉稳重的男声在身后响起。
秦嘉宝被吓得笔下一顿,戳出一个突兀的点。她画得入迷,都忘记屋里还有个人。
转过身,付煜正站在她后方,礼貌地隔着些距离。从秦嘉宝的视角看去,他正垂着眼睫看她,精瘦健壮的倒三角身材有些压迫感,但又令她心里发痒。
她长外套下并在一起的双腿不自觉互相碰了碰,嘴上回答他的问题:“还好。”
“那就好。清洁工具在哪里?”付煜问道。
秦嘉宝用画笔指向厨房:“厨房后面,有个杂物间。”
付煜点头,转身走去。
他在在杂物间里一阵窸窣,翻出扫把和一个手持吸尘器,还有大号的蓄电池和一个聚光手电筒。
他把两个东西放在厨房门口的置物桌上,拿着扫把扫去满地碎瓷片。
清脆的碰撞声中,秦嘉宝放下调色盘和画笔,绕过沙发走到桌前,打量新翻出的两个陌生物件。
这间屋子之前是个守林员小屋,秦嘉宝买下它时,只改装了外立面,多搭了一个房间,并且置换了常用家电。至于其他,她都尽量保持原样,包括那个没什么用的杂物间。
那个小房间很是脏乱,有许多奇形怪状的用具。秦嘉宝对它们是有些兴趣的,不过她是个敏感的嗅觉动物,机油和木头腐坏的味道充斥,取用个吸尘器对她来说已经是极限。
蓄电池和手电筒的体积不算小,原本桌子上的纸巾盒被可怜地挤到一旁。两个东西上都沾了灰,夹角和缝里更是凝结着黑色的污垢,卖相着实不雅观。
秦嘉宝提起手电筒,入手就被手中的重量沉了一下。
这个手电筒不同于平时的家用手电,个头不小,比纸巾盒还大的方形塑料块上有一个把手,灯泡密集的灯筒从一侧伸出。
她低头,查看上面的数值标签:“我都不知道杂物间里有这些东西。”
付煜正在仔细清洁柜边的碎瓷片,闻言回身,看向秦嘉宝:“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的未经许可。”
秦嘉宝把手电筒放回桌面,摇头:“没事啦,杂物间都是前屋主的东西。”
“你不常住这里吗?”付煜询问。
“为什么这么说?”
“如果常住,里面的东西都能派上用场,你会对它们很熟悉。”付煜解释道。他清扫完了碎瓷片,走到秦嘉宝所在的小桌边。
他抬起手,刚伸向桌上,视线就扫向自己双手,落在掌中。掌心里有一块污渍,大概是刚才在杂物间蹭上的,他动作一顿:“抱歉。”
说着,他转身去厨房打开了水龙头,细致地洗手。看他也不像个有洁癖的人,可能是平时生活里比较讲究。
出来时,手里拿了张帕子。他细致地在两个物件上擦拭,然后扯来纸巾擦干帕子留下的水渍。
秦嘉宝站在旁边观察他的动作,有些好奇:“你把它们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