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峰回路转
眼线?也罢,皇上的性子本就是如此,这世间只有他不想做的事,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皇上一向心思深不可测,而且最嫉恨别人妄加揣测他的心思,如果能轻易被人言中,那么他就不是凌昱。
正所谓虎父无犬子,皇上竟有本事能寻回已失踪六年之久的二殿下并调军给他,那么二殿下又为何不能以三万大军对抗敌方十万大军并在短短三天之内受降十万大军反败为胜?
没有什么不可能,这个阴晴不定的京城中,充满了太多的奇迹和令人费解的事。他们父子,本就是同样的性子。
十万大军,不言而喻,这张羊皮卷,竟是车师国右翼王签署的降书。
凌翊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凌枫的肩,道:“孩子,这张十万大军的降书,就是你口中所说的‘礼物’?干得好,你此举颇像为父当年的风范呢。”
凌枫仍是淡淡笑道:“谢父皇抬举。承蒙父皇垂青,其实这不过一张降书,真正的战况情报,在曹太师那里。”
“很好。”凌翊点点头,便从怀中抽出一卷帛书递给凌翊。
一旁的凌昱脸色铁青,手在袖中紧握成拳,掌心已沁出了细密的汗珠,额上青筋直跳,一颗心已提到了嗓子眼上。
凌翊将那卷战报从头看到尾,脸色逐渐冷凝,眼神淡淡扫向一旁一言不发的凌昱。
(二)
此时朝堂上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群臣皆静默地看向处于这个朝堂政治漩涡中心的四人,纷纷暗自揣测。
凌昱此刻心越跳越快,而面上却仍要装作镇定从容。他知道父皇一直在看着他,可他却不敢看他,只是侧过头冷冷盯着凌枫。凌翊也的确一直在盯着凌昱,眼神颇为意味深长,仿佛想从他这里寻求一个合理的解释,无论是什么只要他开口,他也许就会原谅他。可,凌昱只是紧盯着凌枫,并没有回头看他一眼,竟是一句话也未说。
一身华服宫装的柳皇后忽然走到凌昱身侧,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凝视着自己的儿子,一字字道:“昱儿,这,这是真的吗?你真的,真的这样做了吗?快给母后解释清楚,说这不是真的。快呀,母后想要听你解释。”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凌昱这次竟没有反驳,反是十分平静地道:“是,你所看到的,就是真的。”
柳皇后像是被什么千斤重锤击中了似地,身子晃了两晃,她紧抓着凌昱的手,仍是不能相信的道:“不,这不是真的,你说谎。”
话音刚落,凌枫眼里霍然闪过犀利的冷光,面色冰寒,冷冷道:“说谎?母后的意思怕不是说大哥在说谎,是说说谎的人是我吗?是,他在你们眼里是无辜的,那您的意思是说我在欺骗父皇和母后,陷害大哥吗?呵呵,我敬爱的母后,您就是这样欢迎我回京的么,真是一个莫大的惊喜啊,母后?”
柳皇后一时语塞,她震惊地望向突然发难的凌枫,竟是无言以对。她本是想保护自己的儿子,却因自己的无知和鲁莽伤害了另一个儿子。他们都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心头肉,可什么时候,竟是到了如此地步呢?选择了一个,就必须舍弃另一个么?她不愿,可老天,为何要逼她做这样残酷的决定?她有些失魂落魄的看着彼此处于对立的两个儿子,心痛莫名。好半晌才定下心神,她走到凌枫身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握着他的手,道:“不是母后不相信你,只是,你忘了母后从小教育你的,凡事不要和你大哥争,你应该让着你哥哥。”
“让?争?”凌枫冷笑一声,嘲讽地道:“把自己的命也让给他吗?如果他有一天来要我的命,您是不是还会让我让给他?呵呵,可笑,为什么我天生就该让着他,那谁来让我?”
呵,真是讽刺,为什么,从他一出生,母亲就告诫他不要和大哥争,要多让着哥哥。可他不明白,他是弟弟,明明他比他小,为何却要让着他那个哥哥?六岁的孩子本想开口质问母亲,却不想反被母亲那坚定的眼神回绝:不要问为什么,永远也不要问为什么,你一定要让着你哥哥。在这个皇宫里,你只管做好你应做的,永远都不要问为什么。
孩子撇撇嘴,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还是硬生生逼了回去,他飞一般的奔出母亲的寝宫,来到一处无人的空地,静静扔着石头。他抬头望着澄澈的天空,耳边默然回想起师父说过的话:
“能成大事者,必须学会忍。终有一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唇边蓦地泛起一丝苦笑,是呵,韩信连胯下之辱都能忍,与他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
他想,韩信才是真正的大丈夫吧,能屈能伸,最终成就一番大事业。
师父曾对他说:“你今后是要做大事的人,记住,没有什么事是忍不了的。凡事皆不可太过争强好胜,要懂得进退和取舍。很多时候,争即是不争,不争即是争。过刚易折,这个道理,你要懂得。”
孩子似懂非懂的望着师父,但还是点了点头。从此便记住了这个改变他一生命运的教诲。
从那日以后,他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