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重返京师

第三十八章：重返京师

（一）

夜已渐深，星光闪烁。将士们的欢庆之声已渐渐远去，都已经纷纷回营安歇了。帐前边只剩了凌枫和紫荆二人仍静默着靠坐在一方巨石上。凌枫的手指轻抚她的脸，如此完美无瑕的一张脸，不施脂粉翠黛竟也能这么好看。凌枫不住地吻着她，不断地在她唇齿间索取，似要将她吞噬在他的温柔乡中。忽然，他的手不觉一紧，手轻轻滑过她的腰间，欲抽开她腰间的那条青丝腰带，紫荆恍然间意识到了什么，心中闪过一丝恐惧，颤抖地伸手抓住了他停在她腰间的那只手，依然是颤抖不已，双颊已然绯红。

凌枫的手蓦地顿住，唇边忽地闪过一抹狡黠的笑意，只是更加搂紧了她，越发肆意的吻袭来，如急风骤雨，紫荆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轻轻哼了一声，便缓缓倒在了他的怀里。

凌枫看着倒在自己怀里的紫荆，唇边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紫荆，这一次，你是再也躲不过了。只等一回到京城，他便立即请求父皇赐婚，只有这样，他才能将她安全的护在他的羽翼之下，才不致使她在京城的热浪急流中受到伤害。所以，他绝不会再允许她离开。

风沙漫天，马蹄疾驰，塞外的气候并不如中原那样四季分明，此时正值中原隆冬时节，而塞外的天却依然浑黄一片。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一辆辆马车疾行在漠漠黄沙间，前方的士兵一路高唱着楚地的歌谣，脸上表情严肃，声音此起彼伏。

紫荆在时高时低的歌声中醒来，缓缓睁开眼，此时天已大亮，而自己却是枕在凌枫的膝上和衣而睡。她一只手缓缓支撑着起身，环视了一下四周，对上了凌枫那双干净的眸子，见他半支着头默默地看着自己，微笑道：“醒了？”

紫荆轻轻点了点头，刚想问他昨天晚上的事，然话到了嘴边终是不好意思问出口，末了，只道：“嗯。这……这是哪里？我们这是要去哪？”

凌枫笑道：“你不是想家了么，我们这就回家。昨日夜里我见你睡的很沉，便不忍吵醒你，但又不便耽误回京的路途，只得派人雇了几辆马车连夜赶回京城。”

紫荆轻轻“哦”了一声，终于是可以回家了么？每个漂泊在外的游子、孤女对回家总是有种热烈的渴盼，可她却并未觉得兴奋和期盼。京城，那个繁华富庶的皇城，还是她曾经期盼过的家吗？还有那样一个人在等着她归去吗？

士兵们的歌声依然不时传来，飘进了紫荆耳里。她轻轻掀开了马车的窗帘探头向外望去，却被士兵们脸上的肃容和他们的歌声所震撼。她不由接了下去：“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凌枫静静听她唱完这一曲，默然微笑不语。

“是屈原的《国殇》。”紫荆忽然道：“我们的将士不是已经胜利凯旋，为何还要唱这曲《国殇》？”紫荆不解地看向凌枫。

凌枫沉默了一会儿，道：“沙场上，战士们冲锋陷阵，披坚执锐。一个个将士奋勇向前，用鲜血和生命换来了今日的胜利。那些永远倒卧在了沙场上的英灵，飘散在遥远的原野上，不能回归故乡。所以无论是胜是败，我都会命我的将士们吟唱这首《国殇》，为的就是要我的将士们，从楚人悲壮的歌声中，感受到我们一族的民族精神中百年来不变的坚毅和刚强，铭记于心并世代相传；也是为了让他们谨记胜利来之不易，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可因胜利而骄傲轻敌，也更是为了——为了缅怀祭奠那些为国战死疆场的烈士们，让他们的英魂可以回到故乡安葬。他们，都是万中选一的好男儿！”凌枫表情肃穆，情绪似有些激动，额上青筋直跳。

紫荆似是若有所悟，点点头：“我明白了。”

凌枫缓了一缓，又道：“他们都是我大胤朝最英勇的英雄男儿，是大胤朝的骄傲，我会永远记住他们。”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凌枫轻轻揽过了她的肩，缓缓闭上了眼睛，长长舒了口气，这一仗，总算是结束了。在外漂泊了这么久，是早该回去了。

紫荆静静坐着没有动，任由他揽着自己，将头靠在自己肩上。这一仗打了这么久，他是早已累了吧。她这么想着，便立即又将自己的身子往他那边挪过去一点，好让他靠的舒服一点。不一会儿，均匀的鼾声已传来。

紫荆轻轻挑开马车的窗帘，默默欣赏着窗外的景致。

突然间，马车一个疾驰，便缓缓停了下来，凌枫一个趔趄忽然一头栽倒在紫荆胸前，紫荆蓦然一惊，满面羞愧却又不忍吵醒他，于是只轻轻托住了他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