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蓄势待发
成拳,骨节都已泛白,脸色却是阴晴不定。
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淹没了大半个京城,一直到辰时雨势才渐渐小了下去,直到午时才渐渐停歇。这,是不是也意味着有一场暴风雨将会席卷京城?
突然降临的大雨积蓄在路面形成一尺多深的水洼,使得人们皆关门闭户不敢外出。天色仍是昏黄晦暗不明,街上也没有一个行人,这时却有一辆马车孤独地行驶在崎岖的路上,随行的人皆默不作声地跟在那个领头的黑衣男子身后,气氛沉寂的有些诡异,只有马车轱辘辗过路面的声音依然清晰可闻。
一个年纪大约二十六七的黄衣妇人带着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静默的跟在那一群队伍后,望着领头的黑衣男子,神情略带忧伤,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终是没有说。
“雪柔,你回去吧,不必再送了!回去吧!”黑衣男子没有回头,淡淡道。
“昱。”黄衣妇人欲言又止:“路上小心。一定,一定要平安回来啊!”
黑衣男子轻轻侧过头,不忍去看那黄衣妇人脸上忧伤的表情,只淡淡道:“回去吧!”顿了会,又补充了一句:“霄儿,恽儿,回去一定要好好照顾好你们的母亲。父王走了!”说完一拉缰绳,便策马远去,随行的队伍一听到主人的命令,也纷纷策马远去,欲追上前方急行的领头的黑衣男子。
黄衣妇人停住脚步,怔怔地看着那车队在她的视线里越去越远,她木然静立在原地。车轮的轱辘声和嘚嘚的马蹄声寂寂地敲打在她的心上。那轱辘的车轮声辗碎的,是一地的寂寞。
她只觉得脚步沉沉,再也踏不开那一步,似乎怎么也提不起勇气上前再和他多说一句话。也罢,这样的送别本就没有尽头,送君千里终有一别。也罢,心里的怨念此刻只化为一句祈祷,此生唯愿汝安好,如此而已。
唐雪柔仍是痴痴望着早已消失在天尽头的那一行车队,心中涌上无限的思念,眼中渐渐腾起一团团雾气,可这是为何?她与他本是强行被指派的一对夫妻,在她嫁给他之前他们的生命本无任何交汇的痕迹,甚至于在她嫁给他之后她也丝毫未感觉到她融入到了他的生命中。记忆里自她到来之后他似再已没有像以前那样爽朗地笑过了吧。她能感觉到他看她的眼神是那样阴骛不定,那一刻他是怨恨着这个父皇母后强行赐予的婚姻的吧。不,一直都恨,他是恨她的吧。就连一个美好的洞房花烛夜都不肯施舍给她,那晚,他喝的酩酊大醉,独自去了自己的书房过夜。那一刻,她一个人坐在空旷的洞房中,轻轻摘下头上的喜帕,呆呆望着房间里燃烧着的喜烛以及满眼的红色,那刺目到耀眼的血红,呵,如今都成了讽刺。她蓦地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不觉间已有两行清泪划过脸颊,晕开了她脸上的妆容,呵,多么可笑!
可即使他对她再冷漠无情,她也无法去恨他,无法从心底恨他,反倒觉得他有些可怜,因为他们,是同一类人。
他们同是天地间被束缚住命运的两个可怜人,她没有理由去恨,她做不到!
即使再冷漠无情,也无法真的去恨。她不知自己是从何时起恋上了这个冷漠如冰山的男子,她的夫君。她本以为心中的怨念是大于爱的,她以为此生再也不会与他的生命有任何交集,可她却还是爱上了。那样的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可她却还是爱。
不知是从何时起,她不再抱怨任何,只是习惯了他的白眼和冷淡。她会包容他对她的冷漠,在他呵斥她的时候也只是默默承受,一声不吭地为他操办所有她能做的事。而他又是否感受到了她的改变?
唐雪柔自嘲地一笑,他那样的人,想来是无暇顾及这些的吧。
而今日目送他离去,心似乎被什么撞击了一下,一阵阵回音响彻在她的心房,久久不能平息。
站在远处的白衣女子神情怔然地望着这里发生的一幕,心中顿时酸涩难言,只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他们曾经离的这样近,又似乎那么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