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丫头,阿爹走了,回来给你买绢花戴!”
清晨的天幕上开始撒下稀疏的雪花,大叔背着装满猎物的箩筐,往山下走去。因为天看起来很灰暗,他怕雪下大,心疼我们会走几十里山路太冷,不许我们跟去市集。
我玩心这么大,怎么可能乖乖在家里,让两条狗看家,我带着令绩就去冰冻的施美河面上钓鱼。施美河是附近几个县的共同水源,河面宽阔,如今河面上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可以直接站人。
我们在上面凿了一个洞,底下的鱼缺氧都往这里窜,我们用鱼勾一钓一条,很快装满了一筐。我和令绩一人抬一边,将鱼抬了回去。
我负责杀鱼剖腹,令绩负责在鱼身上抹盐。
经过我的这阵子的努力培养,我仙气飘飘的十九弟已经杀鱼杀鸡,烧火煮菜不在话下。我们把几十天鱼一条条挂起来在屋檐下风干,北方吹来,飘来一阵鱼腥味,我们满足地笑了。这么多鱼干,够我们吃到过年了。
丰收的快乐后,好死不死,我的手居然因为这个长冻疮了!
我懊恼死自己了,都不是公主命了,还得了公主病,又痒又疼,搞得我脾气特别暴躁。就连晚上,我也痒得不行,闹着旁边的令绩不许睡觉,要他睁着眼睛陪我。
令绩有自己在另一张小床上的被褥,但我一个人睡觉怕鬼,就一直让令绩来陪我。我让他给我唱上次我掉陷阱里,他安慰我时唱的那首歌,无论我怎么呲牙咧嘴地威胁他,他死活不唱,红着脸说害羞。
我说那回儿我没让他唱他都唱,现在让他唱也不唱,哼,真奇怪。我就和他推推搡搡起来,他一用力,弄破了我一个冻疮的脓包,我疼得眼泪自己就掉下来了。
他愧疚地举着我受伤的手背给我吹气,还别说,吹着就不怎么痛了。
“所以,你还不唱歌给我听嘛?”我故作楚楚可怜地说。
他扭捏了一阵,慢慢打开嘴唇,唱起了歌谣。
温柔的歌谣飘在床边,我的心和小屋子里冰冷的空气也被他捂得温温。
他唱了两遍,害羞地问我:“干嘛老要我唱歌,八姐。”
“因为我没有妈,你母妃每次给你唱歌,你再唱给我,就好像有妈唱歌给我过一样。”
他定定地看着我说:“八姐,我做你的家人,以后我的就是你的,但凡我有的,你都会有。”
我哈哈笑起来:“我的小十九乖乖,你有啥子,你现在啥都没有。”
他眼光很灼热,认真地说:“真的,我说以后,以后。”
我不屑地说:“才不可能,等你以后有你自己的媳妇儿,你得把你所有的钱都给你媳妇儿管才对,我才不是那么不懂事的姐姐呢!”
“不,你和她一起管,我有多少钱,都给你们买花戴,扯花布裁衣裳!”
我挺乐的,这孩子还是个实诚人。将来她的媳妇还要感谢我这个八姐,培养了一个眼里有活,花钱又大方的男人。
“都给我们花了,你自己呢?”
他说:“我是男人,不需要那么多衣服和花花草草,我也不会和父皇一样老喝酒,把酒钱也省了,给八姐买麦芽糖。”
“你自己说的啊,麦芽糖,不可以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