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吃完窝头,我用着虚浮的脚步拉着令绩晃悠,想碰碰运气能不能再要口吃的。
忽然,一个小男孩进入了我们的视野,他看上去不过七八岁,旧衣服上打满了补丁,违和的是他手里居然有半只红油油的烤鸡。他小心翼翼地拎着草绳穿过地烤鸡在小路上走,时不时贪婪了看烤鸡一眼,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在烤鸡上煮好了一个翅膀在嘴里啃着。
为什么我会看得这么清楚呢,因为我和令绩一直盯着他,悄悄地跟着他走。我告诉令继,待会男孩走到小路深处,我们抢了他的烤鸡就跑。
令绩当然是反对的,我说:“你不帮忙,我照样抢得过他,我吃的时候你别馋。”
他倔强地说:“不吃就不吃!”
他说归说,却也不敢阻止我,只是默不作声地跟在我旁边。我警告他不帮忙可以,但是不要捣乱:“不然我把你丢下你自己一个人,知道吗?”
他无奈地对我低下了头。
小孩走到一个下坡路段,我撸起袖子刚想动手,路旁的竹林中居然冒出一个小胖子,我心道不好,居然有人比我先盯上烤鸡了吗?
让我诧异的是,小胖子没有抢烤鸡,居然把小孩连人带烤鸡推到了旁边池塘里,推完他就一溜烟跑了。
我只是想要烤鸡,他居然要命!
只是他没想到小孩后面还跟踪着我们。
秋日傍晚的池水不是一般的寒冷刺骨,我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谚语,跳下水将他捞了上来,唉,可惜了,烤鸡掉水里没有了。
小孩委屈地看着我,哭了。
令绩好心地过来安慰他,我愤愤道:“你八姐现在也要冻死了。”
小孩也算是知恩图报,说让我们去他家换身干衣服,烤个火。
于是我湿漉漉的和小孩走到了他的家门口。
他家在路尽头的一个平地上,平地上建了好几家房子,推人的小胖坐在门槛上,看到小孩嗷嗷叫了一声,跟见了鬼一样跑进了屋子里。
“他是你的邻居吗?”我问他。
他轻声说:“他是我的堂哥..….”
屋里走出来拿着一箩筐菜的女人,看到我们,箩筐掉在了地上。她惊慌地走过来,心疼地握住小孩的手:“让你去买鸡的,怎么这么湿呢,出什么事了?”
小孩见了母亲,咧嘴大哭着:“寻哥把我推下水的,鸡也掉池塘里了,这个姐姐救了我。”
女人将我们迎进屋,拿了小孩的干衣服给我穿上。
堂屋中摆着她丈夫的牌位,原来今天是丈夫的忌日,所以让儿子去买了半只烤鸡。隔壁的堂哥经常欺负小孩,小孩母亲昨天去和大伯子告状,堂哥挨了一顿打,记恨在心。
小孩母亲给我们送完干衣服就出去了,过了一会我听到大人们的斥骂声,孩子的嚎叫声,大概是小胖挨打了吧。
女人给我们做了一大碗酸菜擀面条做晚饭,被我和令绩吃了个精光。她安排我们两个在隔壁屋子睡下,半夜我被令绩摇醒,我刚想骂他,吵醒我干嘛,就被他用手捂住嘴,他严肃地看着我,指了指墙壁。
我们这张床紧挨着隔壁,土木的墙隔音不好,我听到隔壁的母子在小声商量着什么,我听到了一次“赏金”“报官”“早上”之类的字眼,我的脑袋嗡嗡地响。
妈的,我救人还救出祸了,忘恩负义的东西!
我气的拉着令绩的手就想下床带他跑路。他附在我耳边说:“八姐,现在走了有动静,怕他们追上来。我们等他们睡着了再跑。”
对对对,我一着急,都忘了全盘考虑了,我对令绩投去赞许的目光。
过了半个时辰,估摸隔壁应该睡熟了,我们悄悄地打开门,我们没惊醒隔壁母子,但是惊醒了院子里睡觉的一只公鸡。
公鸡伸着脖子,刚要啼叫起来,我冲过去,一把揪住鸡脖子,咔嚓将其拧断了。公鸡的脑袋无力地在我的手里垂下,居然十分解恨。
我一手拎着公鸡,用手拉着令绩出了院子。他为难地看看我手里的大公鸡,“八姐,你身为堂堂公主,怎好偷鸡!”
“公主什么公主,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我气愤地摇摇手里的战利品,“他们这样对我,这是我应得的!”
令继想反驳我,似乎没想到什么话,又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