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生
“我呆呆地守着门口那株梧桐树,盼着你的归期,一转头,你就这样带着惊喜站在树下向我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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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天与以往没什么不同,空气中弥漫着燥热感,知了粘在树上不厌其烦地叫个不停,吵得人头疼。
烧烤店的墙上挂着一块生了锈的钟表,那根短的指针已经转到八了,天还是没有完全黑下来。
祁苑拿毛巾擦擦手,将一盘五斤重的龙虾端上了桌,接着回到后厨,扶着桌角站了一会儿。
尽管有空调对着吹,脸上依旧汗如雨下。
刘姐正好掀开帘子进来,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轻气地说:“小苑,我看你状态不太对,今天就早点下班吧。”
“姐一个人忙得过来吗?”她担心。
“当然,再不济还有你哥呢。”
祁苑感激地看过去:“谢谢姐,那我就先走了。”
她解下围裙,方方正正地叠好摆在了角落里的椅子上,朝刘姐打过招呼后向外面走,彪哥正在忙,她过去说了一声:“哥,我先回去了。”
“好,路上注意安全啊。”
迎面的风都是热的,祁苑迈出的步子越来越重,她感觉后背那块衣服已经湿透了,全都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穿过一条小巷子,拐个弯就能看到一排年久失修的老式住宅,墙壁上坑坑洼洼。
祁苑家住在三楼,门开之后,入眼的是陈旧的家具。打开灯,窄小的屋子里既拥挤又显得空荡,因为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因为一场车祸,小叔不忍,将她收养了。
就在去年,那个女人出轨离了婚,小叔又面临失业,每天靠着喝酒赌博逃避现实,几乎输光了家产。
后来偶然在赌局上碰见一个有钱的大哥,大哥在了解情况后将他痛骂了一顿,祁昌阳这才幡然醒悟过来。痛定思痛,叔侄俩一个在外面跑货车,一个趁着假期干兼职。
祁昌阳有找她聊过,让她好好学习不要分心,她说:“小叔你放心,我不会荒废学业的,家里多挣一点钱,就能越早一天把债还完。”
这个点祁昌阳在外面拉货,又要到凌晨才能回家。
祁苑先去泡了杯感冒药,冲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没多会儿就睡着了,只有风扇还在呼啦呼啦地转着。
到了半夜昏昏沉沉地醒来,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暴雨,雨点疯狂地拍打着窗子,就好像深夜里的怪兽,下一秒就要破窗而入。
祁苑打了个喷嚏,额头有些发烫,她到客厅翻开药箱,里面仅有的一盒退烧药已经过期了,她只能换上衣服出去买。
外面狂风大作,她将伞挡在身前,她穿了一条长裤,前面几乎被雨打湿了。
幸好药店离的不是太远,就在那家烧烤店的斜对面,来回的时候正好路过,她浅浅地扫了一眼,烧烤店里还有三四桌人,靠门的那桌有几个人瞥了她一眼。
祁苑刚走进巷子里,身后路口的光被几道拉长的影子挡住了,头顶的路灯闪了闪,她攥紧手里的袋子加快了步伐。
后面传来鞋子踩进水坑里的声音,一阵动静过后,几个人打着伞挡在了祁苑的面前。
“小妹妹回家?我们送你啊。”领头的那个人说。他戴着眼镜,左臂上有一块青色的纹身,十分地晃眼。
祁苑眉心一皱,回了一句:“不用了。”
走了两步,又有人说话,那人上来就要抓她的胳膊:“还是我们送你吧。”
她一个重心不稳,赶紧扶住了墙,心脏开始剧烈跳动,视线有些模糊,但她还是奋力地推开那人的手:“我说不用了!”
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祁苑捂住心口,贴着墙缓缓蹲下,大口地喘着气,那群混混开始乌泱乌泱地围过来。
祁苑的伞被风吹到了一边,她紧紧抱着买来的药蹲在地上,耳边一片嘈杂,什么也听不清。
突然,有个人拨开人群,在她面前蹲下,询问的声音有些急切:“祁苑?”
她听到这个人喊了她的名字,却对这个声音没什么记忆,于是抬头想要看他的脸,模糊中她努力地看清了他的五官。
她不敢确定地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陈……”
男生回头冲混混喊道:“愣什么?叫救护车啊!”
……
祁苑做了个梦。
梦里,她沿着那条熟悉的路回了家,刚走到家门口,里面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她拿钥匙的手在空中一滞。
隔着那扇厚重的防盗门,女人尖酸刻薄的嗓音传进了祁苑的耳朵里。
“你一天到晚想着那个病秧子,她给家里招来多少事儿!你开个破书店总共才挣几个钱,为了给她看病,全花了个干净!”
祁昌阳愤怒地说道:“你这是什么话?小苑是我哥的女儿,他们走了,孩子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