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约

包间异常安静。

桃李园二层一般只对贵宾开放，言芮上学时幻想过很多次，等自己哪天“功成名就”了，一定要回到这里让厨师把所有好吃的菜都给自己做一遍。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自己先是以这种方式回来的。

但一句真心话：榴莲酥真的很好吃qaq。

咬下酥脆可口的外皮，绵密香甜的榴莲果肉传递到味蕾上，言芮决定临时调整下愿望：一定要弄到它的制作配方。

陆铭霁坐在正对面，用餐处处彰显着优雅。

言芮只在最开始的时候瞥了一眼，之后便没再抬头，专心眼前的美食。

实话实说，某一瞬间这让言芮联想起家中尴尬到窒息的每周一聚，但值得赞扬的是对面人似乎对她的行为举止丝毫不感兴趣，言芮也乐得不维持所谓淑女形象。

除了送餐的侍应生，中间王周泽进来过一次，手里拿着文件夹俯身与陆铭霁交谈了几句，又很快退出。

等门被轻柔关上，言芮也解决完第二颗榴莲酥，纸巾擦了擦嘴，“午餐时间他还要工作吗？”

听出话语里的潜台词，陆铭霁挑了挑眉，漫不经心地反问回，“你知道他一个月工资多少吗？”

言芮放下手中的筷子，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结果目光不小心被另一样事物吸引。

尽管言芮一直知道，自己的协议丈夫有一副好看的皮囊，但每次两人相处言芮的情绪都处在紧绷状态，自然没有心情去欣赏。

这还是言芮第一次在放松状态下近距离观察陆铭霁，并且成功领略到这张脸的杀伤力。

将她的怔愣印入眼底，陆铭霁唇角微勾，“你在看什么？”

言芮回过神来，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刚才窗外有只麻雀飞过。”

陆铭霁却自顾自地说出下一句，“其实你要看我也不介意，协议里没有写的都是被允许的。”

“……别转移话题。”

有些发热的耳垂出卖言芮的内心情绪，浑身都透着贼喊捉贼的心虚。

聪明人总是见好就收，陆铭霁目光坦然地打量了言芮一番，问题抛回给她，“你大学读的是经管专业？”

言芮“嗯”了一声。

“大概是东大经管专业刚毕业学生年薪的三倍。”陆铭霁慢条斯理地夹起一块糖醋里脊，放入瓷盘。

“那也没有很夸张啊。”言芮舀了一勺鲫鱼汤，“你们公司薪资水平还是行业天花板水准呢。”

陆铭霁浅撩起眼皮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言芮一眼。

“等等……你刚才说的是年薪？”言芮忽然反应过来，双眼瞪大。

陆铭霁十分善解人意地补充道，“王周泽研究生毕业刚满三年。”

言芮决定闭嘴，这个世界已经没有自己留恋的东西了。

午餐接近尾声，陆铭霁主动开口，“你既然已经和益海的负责人见过面了，后面直接联系他就行。”

说到正事，言芮面色也严肃起来，“如果是因为协议的话，你不用专门去找这些。”

这句话言芮说的很有底气，尽管自己去联络耗费的精力的确更多，但她也并非完全没有人脉。

再者，正如白纸黑字所写，两人结婚，言家摆脱债务危机，言芮短期内摆脱催婚烦恼，这些对她而言已经足够了。

用完正餐时，陆铭霁起身去泡了一杯咖啡，现在整个包间都弥散着浓郁的焦香味。

“算是上次店铺问题耽误你时间的赔礼。”

回到座位上，陆铭霁沉默片刻，给出了言芮意料之中的答案。

“我虽然不涉足这个领域，但都是同一圈子的人，前两天和对方碰面想到这件事就随口一提，决定权还在你。”

尽管说的是“随口一提”，他的表情和语气并没有敷衍，而是相当认真。

言芮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戳了戳面前的灌汤包，言芮抿了抿唇开口，“那就谢谢你了，我会跟他联系的。”

陆铭霁微微颔首，包间又恢复到最开始的寂静。

言芮感觉自己陷入到新一层危机中。

“你要是有事就先走吧，不用等我。”几近欲言又止，她还是抬头看向对面低头看着平板的人。

上次两人坐在一起吃饭还是在陆铭霁家里，但当时言芮的注意力全程放在他的父母身上，陆铭霁几乎没有开口，自然也不会带给言芮压力。

而现在，某人早已吃完，整个包间只能听见言芮的刀叉声，尴尬的气氛随之而来。

陆铭霁眼皮轻撩，目光投射到言芮身上，淡声说道，“你用你的餐，不用管我。”

更尴尬了怎么办……

言芮硬着头皮开口，“是我的问题，但你现在安静坐在对面，特别像我爸小时候一板一眼的督促我注意用餐礼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