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下的真容

阿飞与少女临时组队的第二日，依旧是跟着她的感觉走。为了抄近路，他们翻越了一座高山，阿飞面对陡峭的山壁不再退缩，老实地跟在少女身后，尽管攀登和跳跃的姿势有点笨拙，每次也能准确落在她之前踩的岩石上，偶尔因为脚滑而两手乱挥咋呼几声。

晚上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两人远远瞅见一片灯火，朝那里飞掠而去，进入了一个小乡村。少女意外发现一栋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木屋是甜品店，喜得两眼发光，赶紧招呼阿飞前去光顾。她在楼下点了招牌豆饼、酱烤年糕、三色丸子、杏桃刨冰和抹茶牛奶，见店里还提供简餐，便给阿飞点了一份。两人随后上了二楼，面对面坐在靠窗一张方形木桌旁。

二楼没有其他客人在，阿飞的视线从靠墙一排柜子上摆放的手工制作的工艺品上，移到趴在柜顶打盹的一只胖橘猫上，随意地问：“这样的乡野小店会做出大人你喜欢的甜点吗？”

少女正瞅着悬挂在窗口的一串白瓷风铃，伴随着短册摇曳，听其叮铃作响，闻言回道：“这家店装潢简约，却处处透着温馨，一进来感觉惬意自在，显然店主婆婆是用心在打理，想来在食材选择、甜品制作上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啊，坐在这小店里听着雨声，和大人一起品尝甜品，好像有一种悠闲度假的感觉呢。”阿飞双手支着下巴，语调微扬。

少女睨了他一眼，“难道你平时很忙么？很少休息？”

“那当然，别看我只是一名候补，但也被委以重任，一直在做各种任务，想休个假都不被批准，长久以来都累坏了……”阿飞委屈巴巴地诉苦，见少女的表情似是不信，急急补充道，“是真的，但那些都是秘密任务，我——”

“好了好了，我信，阿飞真是辛苦了。”少女轻笑道。

“大人你肯定是以为我在胡说八道……”阿飞从她的安抚中听出几分敷衍的意味，哀怨极了，“我原先知道组织里多了一名候补成员，激动得不得了，特地央求佩恩大人让我们俩组队，他却不允，说要让你跟着正式成员一起行动，待你很特殊。我便始终一个人，做着危险的任务，孤零零的没个伴儿，没个照应……”

“啧，会让你单独执行任务，明明首领大人待你更特殊呢。”少女捻着自己微卷的发尾，若有所思，“首领大人是橘发，小南姐姐是紫发，而你是黑发，声线虽然欢脱甜腻，但还是有点成熟感，我正常得叫你叔叔吧，你应该不可能是他们中哪一位的……”

“大人你在想什么乱糟糟的事啊……”阿飞捂着面具，脑门几乎具现化出黑线。

木质楼梯那边传来吱吱呀呀的声响，一位面容慈祥的老婆婆给他们端上了豆饼、丸子、抹茶牛奶和茶，又下楼去做其他食物。

少女先尝了豆饼，欣喜地称赞：“好吃！外面的红豌豆咸度刚好，里面的豆蓉味道甜美，不知是哪里产的红豆，完全不输水之国特产的雾蜜豆呢，你要不要也——”

她正想建议阿飞也尝尝，却发现他正一手拿着一串三色丸子，另一手扣在了面具边缘，不由微微一怔。

“我也要开动了……嗯，怎么了？”阿飞动作一顿，看向少女。

“没事，你吃吧。”

少女低头小口喝着抹茶牛奶，在阿飞收回注意力继续吃时，眼皮微掀悄悄瞄过去，见他背过身飞快地抬高面具，一口气把丸子吞掉，又放下面具准备转过来，赶紧垂眸，佯装正在端详甜点碟子上的花纹。

阿飞放下木签，再次举起一串丸子。

少女也拈起了第二个豆饼吃，眼角余光扫到附近开着的窗户，心念微动。她不露声色地暗中释放出念气，木屋外墙上覆着的常春藤悄无声息地朝窗边爬来，茎节灵巧地缠上一扇窗的边缘并拉动其稍稍调整了开启角度，玻璃的反光便影影绰绰地映照出了阿飞。

阿飞刚把面具掀高2公分，突然将它往下一拉，掉过头来，却见少女身姿坐得稳稳当当，半眯着眼睛一脸享受地在咀嚼，毫无异常之举。

“有点奇怪啊……”他小声咕哝着，恢复了背对着少女的样子，然而，面具掀起不到3公分又扣回原处，整个人转回身。

“还是不对劲。”他这次用了肯定句，盯着坦然自若的少女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大人你，是不是想看我面具下的真容？”

“欸？”少女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觉得我想偷窥你摘面具？”

“难道没有吗？从刚才开始，我就感受到一股灼热的视线，牢牢黏在我的面具上，充满了探究之意，让我根本无法忽视。”阿飞的语气里加上了一点笑意，“我原以为，大人对我的真容并不在意，没想到你还是有兴趣的。”

少女噗嗤笑了，“你好像有什么误会呢……”

“误会？”阿飞狐疑地反问。

“对你很感兴趣的可不是我啊。”少女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身侧地板位置，“是它。”

阿飞微微侧身，垂下了头。

原先趴在柜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