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阳光太过灿烂，一束一束的，把店里的花都照的像莫奈的画展，不过即便是莫奈笔下的景色也远不如店内的灵动。

没有人会去跟自然、跟人类无法僭越的神秘去比个胜负。

或许面对它们，人们只能俯首称臣，祈求一点怜悯。

“我来的时候看到你对面的店还挺忙。”封以橙又像往常一样推开店的玻璃门。

陆呦呦已经在窗边的帘子旁擦了很久的桌子了，她听见封以橙的声音从怔愣中回过神来。

“是吗？”她垂着头把抹布收起来，仿佛从没看向过那边。

“是啊，人可多嘞。”封以橙从后边的小冰箱中拿出可乐打开，边走边喝。

可乐打开后那一声气泡的声音回荡在凉爽的店内。

刚站在木桌旁，陆呦呦就搬起东西离开了，她不以为然扒在帘子旁透过玻璃窗从树木的缝隙中悄悄地看着对面，下一刻她震惊地睁大了眼。

“嘿！那不是那个谁！”

陆呦呦在柜台后面擦手油：“谁？”

封以橙指着对面很震惊加气愤的样子。

“那不是刘姐？她前天还夸你养的花好看。”

陆呦呦有些疑惑，她往封以橙身边走去：“是啊，怎么了？”

街道上刘姐正抱着刚刚买的花在同对面的一名员工交谈。

“她进去了！她还拿着你的花！”

陆呦呦一脸茫然地同她对视，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道：“所以？”

“她怎么能这么做？！”

“她干什么了？”

“她去钢琴店了！”

“……所……以？”

封以橙严肃地转过头来看着陆呦呦：“我是你闺蜜，四舍五入这是我们的花店，她竟然拿着我们的花去我死对头的店里！”

陆呦呦啊了一声。

“对面的店里哪来你的死对头？”

“那个店主！他夺我好店，如夺我手足！”

陆呦呦欲言又止，最终默默去修剪花枝了。

期间封以橙又出去了几趟，最后一趟时她心情显而易见地平复了下来。

“听说对面的店主是个盲人帅哥，你等我去帮你刺探一下敌情！”

留下一句语义不明的话，封以橙没管身后陆呦呦想要阻拦的手臂径直去了钢琴店。

店内走了一两波顾客，空调的冷气呼呼地吹，直吹的人头疼。

封以橙本打着是以下马威的名义来的钢琴店，却没想到这一深入直接把自己深入了进去。

“我们这个课程是按照您的学习进度进行适时的调整，您想想，租一架钢琴还配一名钢琴老师，这是多划算的事情啊。”

“是吗？”

“当然！我们新店开业还有各种优惠活动，给你看一下，错过这一次下次恐怕就不容易找到了。您进来不就是缘分？”

“嗯……”

“给我看一下您的手指。”

封以橙有些不太乐意，她的手指并不是很好看。

前台却有些惊讶地道：“您这手指好啊，就是练钢琴的好苗子。”

“可我手指比较短。”

“我给您看几张图片。咱们学钢琴的不在乎这些，在乎的是灵活度，您看这几位都是大师…………”

……

陆呦呦再一次看见封以橙推门进来时，封以橙的脸上喜笑颜开。

“打胜仗了？”她调空调的手顿了顿问道。

“什么？”封以橙边喝水边转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像黑曜石，“我宣布——从明天起我就要开始学钢琴了！”

陆呦呦呛了一下。

惊愕地重复道：“什么？！”

“我说：我！要！开始！学钢琴了！”封以橙掐着腰像赌徒赢了局漂亮的翻身仗。

从小到大除了姆妈还没有人夸过她的手长得好嘞。

陆呦呦只觉得她是被忽悠了。

封以橙从前从没表现过对钢琴的喜欢，曾经说过吉他才是最棒的乐器。

“你……见到对面的店长了？”

对面的人真的是正野吗？她有没有在正野面前提及她？如果提及了，正野会不会察觉到她是谁？

陆呦呦心里慌乱，但又因为封以橙在这儿只能暗自镇定下来。

封以橙嗯了半天道：“没有。”

陆呦呦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松了口气还是又提起了口气，她还在对封以橙学习钢琴这件事表示不解。

封以橙似乎想到了什么，从情人节卖剩下的花堆里扯出两朵向日葵，然后又去了对面。

“我走了，别想我！”

门框上的铃铛响了两三声又陷入寂静。

琴室，众人听着上面人的声音——温柔和善带着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