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徒
前几日在凡界时,时常要在野外过夜,像是钓鱼摸虾这种生存技能,息仪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了。
钩子刚抛入海,第二条丑鱼便又上钩,息仪生怕再出什么事端,用草绳拴好鱼便往回跑。
息仪的别院委实不算大,就是个前后带院的两室两厅一厨一卫。
大步迈入挂着篆刻着宋体‘息仪居于此’几个大字的浓浓街道办事处风格的白底黑字木质长条挂牌,穿过只有一汪两米长一米宽的清澈见底的天青色池子的空旷前院,房门自动打开,客厅映入眼帘,餐厅被玄关隔在里侧。左边的房间是书房,右边是寝室。
离门两米远的距离处摆着一张不算大的黑色方形矮桌,下面铺着羊毛毯,桌子四边各放一个隐几。桌上竹青色的琉璃花瓶里插着一大簇娇艳欲滴的白芍药。
右边靠墙的两个置物架上放着茶具和各式水果零嘴。
玄关的架子上放着些瓷瓶、酒坛和茶罐。餐桌靠窗摆着,贝母打造的长方形桌面上放着一盏用纸叠成的S形罩子的烛灯。椅子被推进桌下,只露出椅背。
傍晚十分,门窗大敞着,微风拂过,缓缓吹动同样空旷后院内仅有的物件——一颗长得歪七扭八的五针松。
手里的丑鱼垂死挣扎得厉害,息仪小跑着出了餐桌右侧的门进后院,厨房和洗浴室在后院的东南角。
但在厨艺这块上,息仪就没什么研究了。只将鱼摆好盘,一施法,一道生腌鱼完成,便端去餐厅,再变来一碗冰稀饭一盏甜茶,息仪撸起袖子就坐下干饭。
“真人?真人~你在吗真人?”一双巨眼突然挤满整扇窗户的视野,像是趴在洞口捉老鼠的猫一样从外挤进来,眼里的红血丝与泡了多年的人参须一般清晰可见根根分明,再配上故作深沉的声音,多少有些令人毛骨悚然了。
正常人谁敢应声啊?!
“真人,这鱼是从哪钓来的?”
“既已修成人形为何还要进食啊真人?”声音又迅速恢复为正常的稚嫩童音,接连问了两句。
“……你把我院墙挤塌了。”息仪夹着肉的手只顿了短暂的一秒,便又接着吃。
“哦哦哦,是是是。对不起对不起。”那双巨眼弯成了两轮亮晶晶的黑色月牙,而后身体骤然缩小现出本人全貌,从窗外一跃而入,立在息仪身侧,好好同息仪行了一礼:“所以……这鱼是从哪来的呢?”
刚刚的宁叙着实是太过庞大,息仪懒得抬头仰视他,便只是随便扫了一眼,如今站在跟前,穿戴整齐,小圆脸也擦洗干净了,总算有了点仙家尊神的贵气。
“哦,钓的。”
“方才的礁石上?”
“嗯。”
“什么?!”自出生以来,宁叙头一遭这么震惊。这事儿比知道铸造他降生的望植成了堕神带来的冲击还要大——
仙宫下的海域唤作无尽海,这片海域里的生灵有很大的概率能修得人性,是天规明令禁止的禁渔区,连宁叙这种仙界最高级别的神官,堂堂二代北府帝君的坐骑误食了一条鱼都要挨天罚,息仪为何屁事没有?!
这不是简简单单的不合理了,这是邪门啊!!!
“哦,由于身份特殊,没人管我。”息仪一眼就看出他心中所想,只淡淡地说。
息仪是黑户没人管这事宁叙知道,但,连天道都管不了她吗?!
这未免也……太酷了吧!
在剧烈的兴奋下,宁叙头脑有些发昏,但行动格外敏捷。
只闻得‘扑通’一声巨响,宁叙重重跪到地上,又是一声‘咚’,他光洁的小脑门把地板磕得闷响,整个人贴在地上,尽显虔诚。
“请真人收我为徒!”
小豆丁年纪轻轻,打起算盘来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息仪端着茶杯,慢吞吞地嚼了嘴里的肉半晌,才道:“为何?”
“北府君贵为帝君,委身下拜一个散仙为师,甚至都是违背天规。”想靠息仪躲天罚?没门儿。
“这确实不合天规。”宁叙也不急着辩驳,只趴着不再多言,自顾自地在心中默念倒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很好。果然如心中所料,与她有关的事,不受任何渠道监管。
“但天道管得了真人吗?”宁叙直起身,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双带着几分得意的笑眼炯炯有神。
“那倒是确实管不了。”
“所以,我……”
“请仙宫诸神前往九霄云殿议事。”玉成神君的声音突然通过传音阵广播开来,“息仪真人也一并前来。”
“公事要紧。”息仪撂下碗筷,瞬行逃也。
*
“诸位同僚。”玉帝站在龙椅前的云雾上,神情肃穆:“因审判初代北府帝君,仙界爆发了自天道封神以来第一役。虽是敌败我胜,但仙界损失惨重,致使170位初代神与24371名天兵天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