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垒

息仪按照先前允诺过的，每月都会带张照出去玩一个时辰。

此前已然把周鸣季邺各个州县玩了个遍，两国周边多数的大小部族也已去过了。

这个月，张照便又想去那个传闻已久的，海外的大平国。

张照自幼便常听张平岭讲述血战沙场的种种，最引人入胜的，当是那场抗击大平国跨海北侵的战争。

张平岭说，在那场战争之前，他从未听说过，这世上还有除了周鸣和季邺之外的第三个国家，更何况，那还是个比周鸣要富强千百倍的国度。

大平国的战舰比周鸣的要大上五六倍，在海岸线处突然现身时，周军还以为是什么海底猛兽现身了。

虽尚隔着很远的距离，但大平战舰上却猛然射出漫天火球，一击便使周鸣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

好在紫极观一众及时出现。

只见紫极观一众寥寥几人，在掌门指令下井然有序地组队掐诀列阵，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替周鸣扭转了局面。

“那不是及时出现，而是他们为了进周鸣传教，自编自演的把戏。”息仪微微皱着眉头，一副对张照说的这个理由不甚满意的反应：“况且，大平国人是到不了周鸣海域的。”

“你又要说他们是坏人？”张照已见怪不怪了，反正她最终都会答应的。

已然九岁的张照的脸已不再似五年前那般圆润，眉宇间也已颇具几分英俊，但还是有些婴儿肥。

息仪的个头仍旧与张照一般高，不同的是，如今的她时时穿的是一身蓝衣：“坏人不只做坏事。”

又来了。

张照心不在焉地拍了拍息仪的头，自己御剑朝南而去。

垂眼看了看还环抱着手立在原地，冷眼看着自己的息仪，张照便又收回目光，看着即将入夜的天际，笑道：“一路往南应该能到吧。”

“便按你这速度，半年都到不了。”

还是跟来了。

张照嘴角勾起一个难以察觉的微笑，下一瞬便又装模作样地拖着下巴若有所思道：“这可如何是好啊？我明日还要随师父去季邺讲学。”

“你拿捏人的手法倒是越来越熟练了。”息仪的语气仍旧是一成不变的毫无波澜：“你去不了大平国的。”

“为、为何？”

张照有些诧异。

若是旁人说‘去不了’，张照只当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但若是息仪的话……

“有壁垒。”息仪熟练地拉住张照的手，一瞬便将张照带到了海面上。

张照警惕地环顾了仿佛望不到边的发黑海面一周。

大抵能确认，此处应当是在大平附近了。

“我同你说过，仙界所有位列仙班的神仙都是后天的，皆由天道从凡界挑选而成，也便是所谓的封神。这些被封神的凡人，都是从大平国挑去的。”

大平国？

所有被封神者前身都是大平国人？

为什么？

这个大平国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一探究竟的欲望迅速自心底生根发芽，张照咬紧牙关强忍住这欲/念，继续耐着性子听息仪讲解。

“天道选择他们，为的是让他们辅助它统管此世而已，而不是什么‘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更不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所以控制这些神仙最直接的办法，无非是斩断他们与原生环境的全部联系，将他们圈/养在有限的空间里，并无时无刻监管起来，便是所谓的‘遁出轮回’。”

“因此，这监管的第一环，被斩断的他们的原生环境大平国，便被天道设以壁垒，禁止神仙踏足。你觉得，连神仙都进不去的地方，你去得了吗？”

说着，息仪抬起手，伸出的食指指尖泛起一层柔和的金光，那金光毫无规律地在空中飘散开来，却未过多久，便激起了一层泛着璀璨星光的紫色的网。

“这是……”

仿佛所有星星皆被捕进了这网里，眼前是前所未有的华美夜空。

张照惊绝于此番美景前，一时之间愣了神。

“那道壁垒啊。”息仪环抱着手看着眼前的夜空，仍旧是一双毫无情绪的眼。

“也便是说，只要能凿穿这道壁垒，便能去大平国了？”张照仍不死心。

“你为何如此执着于这个大平国？”息仪微微皱起眉来，“隔三差五就要提一遍。”

“就是想去看看。”张照缓缓掐诀，在指尖划出一道阵法：“我应该可以试试吧？”

“试吧。”

话语一落，息仪便已退去了远处。张照回头看去，只见到小小的一个点。

“有必要躲那么远吗？！”张照不满地撇了撇嘴，又自顾自地将阵法扩大后狠狠拍入海中。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切。”张照凝视着被阵法劈开的海面，便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