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送
:“他还未自己出过门,是该练练胆子了。”
张满有些担忧:“可是近日城里来了一拨流民,便是大白天都会上街抢东西,怕是不安全。”
“无妨。”坐在张平锋旁桌的张平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看着打着盹的张照:“明日会有人悄悄跟着的,不会出什么差池。”
“四叔!”见张平起脸上泛起酡红,张满惊呼道:“明日要小考,你竟还喝那么多酒!”
“……呀!竟给忘了!”张平起惊叫着起了身,扔下酒杯便行礼与众人告退,“诸位,我先回房醒酒了,诸位继续!”
“那便一并把我怀里这家伙也带走吧。”张平岭晃了晃怀里已沉沉睡去的张照:“阿满,你们也快回房歇息去,你二姐他们早便走了,便是你们几个,还跟着大人在这瞎凑热闹,去去去,快去!”
坐在最角落的张满几兄弟见状,讪讪起身,朝众人行礼告退。
*
如张平岭交代的那样,第二日早上张满一行没有等张照同行,早早便出门了,门子亦只将他送出门便回了府。
上学放学他都得自行解决了。
出门右转到十字路口,左转直行过五条街,再左转至有井的路口,再右转进山便是紫极观了。
张照生来胆子便大,皮猴一个,对这种程度的历练,完全没在怕的。从容地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路线,便攥紧挎包带,快步下了台阶。
刚右转走到头,眼前突然凭空冒出来一个扎了对冲天髻,与张照一般高的粉衣丫头,将一手捏着一个的馒头递到了张照面前:“张照,我叫息仪。”
息仪将自己的外形设置成了张照的同龄小孩——方便交流。
小孩子对小孩子的警惕性应该是最低的。
张照被这位不速之客吓得脚步生生顿住寸步难行,只能强装镇定,板着脸打量眼前的人。
白皙圆润的脸,五官精致灵动,头发梳得很整齐,没有一根碎发。
崭新的粉色交领薄衫,双丫髻上各扎了一条长长的粉色发带垂到腰际,脖子上戴着镶着粉色珍珠串的金璎珞,腰上左右两边各挂了一串香囊、一串玉佩,两只手上也各带了一串吊着‘小老虎’的白玉手链。
看起来像是个富家小姐。
“你、你做什么?”紧张情绪总算有所缓解,张照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你不是还没吃早饭吗?”息仪笑盈盈地晃了晃手里的馒头:“我已经帮你买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吃早饭?”张照低下头,绕开息仪继续往前走。
“嗯,我知道。”息仪点点头,跟着张照往前走:“你若是不吃我给你买的,要去哪吃呢?”
“前边就有早点铺。”张照指了指马路对面。
“可你不是该左转了吗?”息仪眨了眨满是疑惑的大眼晴:“而且紫极观辰时四刻便会关门,直至酉时三刻下学时才会打开,你已经快迟到了。”
“啊?!”张照惊呼了一声,抱起挎包便往前跑。
“左转。”
“……”张照连忙调转方向。
*
“这是用荷露、荷花和枫糖煮出来的糖水,解暑。”息仪将馒头塞进张照手里后,又将水囊塞进张照怀里。
张照忙着赶路,几乎是使劲了浑身解数,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到了紫极观门口,又只顾得上看有没有找对地方,根本没来得及管旁的。
再火急火燎地冲进紫极观,观门一关,张照才想起来怀里的东西,错愕了一瞬,惊呼了起来:“她的水囊是从哪掏出来的?!”
这时候再环顾四周,那个粉衣小丫头早就不见踪迹了。
张照无奈,漂亮的眉毛蹙起又舒展,转身跟着人潮往里走。
第一日的修习还算轻松。
上午,所有新入观的弟子被带着在观内参观了一圈。
而后由掌门交代门规诸事,分发了衣物和修习用品。
便又各自分了师父,办了拜师仪式。
下午,师父讲了些入门知识,下学前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
张家世代从军,家中孩子无论男女,皆是自能走稳路起便习武,所以最后的一项扎马步对张照来说并不算很累。
就是被紫极观发的三层白纱道袍捂了一身汗。
直至下学,张照才想起清晨时息仪给的水囊,便一边往观外走,一边拔开瓶塞喝了一口。
水竟还是冰冰凉凉的。
张照惊得瞪大了眼,忙又喝了一大口。
啊——舒坦了。
“张照!你下学啦!”观门外传来有些耳熟的声音。
张照抬头看去,便见停在观门口,长长一排接送在紫极观修学的富家子弟们的马车前,一团瘦瘦小小的粉衣女娃正乐呵呵地将双手高高举在头顶,欢快地挥舞着。
怎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