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沉思间,又有三五侍女从花园经过,为首的便是侍奉于夫人多年的贴身丫鬟,见是熟人,于景策尤为紧张,四人在画舫里声都不敢出。
见场面如此,还是徐羲和无奈开口:“如果各位不嫌弃,我们还是去丰乐楼说吧,三楼那间包间。”
于景策听到这话,拧在一起的眉头才稍稍舒展一点。问题还多,话还很长,四人交换了眼神,默契十足地起身走出画舫,打算悄悄地离开将军府。
行至将军府门口,正巧遇上今日前来问诊的太医和与于将军交好的一位官员,穿着文臣模样的官服,两人正从轿撵上下来,于景策见状走上前去施礼,其余三人先上了马车等他。
坐在马车上,徐羲和才恍然发觉,自己手上还在拿着那擦拭凳子的帕子在无意识地把玩,想还回去,但又觉得自己拿在手上把玩了这么久,还用它给自己擦了石凳,就这么把脏帕子还回去似乎有些不礼貌,但是不还又好像别有用心一般。
徐羲和心里尴尬,“不好意思,忘记还你了,不然……我回酒楼帮你洗洗?”
林望舒听完也只微微一笑,“无妨,一条帕子而已。”见她伸手递出,便接过来,仔细地收回大袖里。
徐羲和瞧他如此一本正经,那架势好像不是收起一条帕子,而是什么价值连城的财宝。
说着,于景策一跃而上,推开车厢的门,走了进来,“那是官家派来每日诊脉的御医,另一位是翰林学士赵堂赵大人,前两年因为喜爱兵法,常来府上跟父亲借阅兵书,探讨带兵打仗的一些策略,两人这才相熟的,这次父亲出事,也亏他有心,日日都来探望。”
听他说完,徐羲和撩起停在门口正要出发的马车的帘子,正巧看到走进将军府的两人的背影,耳边却又听闻一声若有所思的低喃:“日日都来探望吗……”徐羲和放下帘子,回过头,与说话的林望舒深深对视了一眼。
将军府位置优越,离汴京城最为繁华的汴河沿岸离得不远,没多久,马车便在丰乐楼门口停稳了。
四人走进酒楼,见小掌柜与好友一道回来,胖小二赶忙过来迎接,徐羲和只说饿了,先备点茶水,说着回头问其余三人有没有想吃的菜品,两位公子皆摇头说随意,只有隐溪笑嘻嘻地扯着她衣袖撒娇:“想吃的菜品倒是没有,但是我想吃间道糖荔枝,还想喝一壶卤梅水!”
“今日你是大功臣,随便点,小爷我全包了!”于景策抢先答话。
“我家酒楼,我家小道姑,我用你请?”徐羲和觉得他有意思,兴致上来,想逗逗他。
“阿桑姑娘不必与他争,丰乐楼的包间被汴京王公贵族竞相争抢,这人尽皆知,我们昨晚不仅得了包间吃喝,还麻烦您介绍了隐溪道姑给我们,今日又劳烦了二位前往将军府相助,这份恩情定是要还的。”林望舒开口便是有理有据,声音沉稳,却掷地有声不容反驳,于景策在一旁只频频点头。
徐羲和撇撇嘴,挑了挑眉,跟胖小二说:“一份炙子骨头,一份糟鹅,再来一份蜜浮酥柰花,再加上隐溪想吃的两样,一起端三楼吧。”说完又添了一句:“账记两位公子头上。”之后便不管身后的三人是否跟上,转身独自走上楼梯。
徐羲和自己也知道如此行为有些失礼,但又觉得心中有股莫名的不舒坦。
与这两人几次三番地见面,先德楼的偶遇虽实属巧合,但是宝津楼的点茶会和金明池的鱼生之后,她自认为与他们二位,虽相互之间各有保留,但除开身份背景之外,并不影响他们相处时的性情相投,怎么也算得上朋友一场了。
这次让隐溪出面帮忙,把竞相争抢的包间特地留出给他们用,本就是拿他们当朋友才会如此,是要听这番疏离的感谢?那是不是以后自己也得把落水被救的恩情挂在嘴边上,才算得上是有礼有节啊?明明之前见他们的时候自然随意,并不这样,这次实属有些无趣了。
怎么说还是现代生活过惯了的人,她能跟隐溪从第一次见面就成为现在这般的朋友,除了感激她对原本的徐羲和所释放的善意之外,也因为她天真烂漫,对人少有疏离,相处起来不必端着,更无需时时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原以为这两位与旁人不同,到头来还是这般,礼节礼节,当真累人。
隐溪和于景策嘻嘻哈哈跟在徐羲和身后走上楼梯,并未发觉氛围有何异样。只林望舒,察觉到自己说完,她一下从温婉有礼变得微微有些赌气,但又不明白自己是哪里说错了话,只好跟在两人身后,走上楼梯。
走进包间,徐羲和径直走到圆桌最里面一个位子坐下,隐溪坐在了她一旁的位置,隐溪的另一边是于景策,于景策一旁是林望舒。
店小二来给茶壶加热茶汤,站在了隐溪与于景策中间,怕茶汤烫到客人,便提出稍稍匀一下位置,林望舒只得往一边匀,以留出更多位置让于景策挪动。
这屋的圆桌本就不大,均匀地挪动一番后,林望舒又坐在了徐羲和旁边。
此时,胖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