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雨越下越大，明明还是上午，却昏暗如同夜晚。

暴雨如瀑，苏冉站在酒店门口，忧心忡忡地看着雨幕。

宁灵还在曾楚月的剧组赶不过来，苏峪坤的电话打过去没人接，网约车软件叫车得排队200人。

手机电量已经岌岌可危，趁着最后一点点电，苏冉第十次加价叫车，终于叫到一辆豪车专车。

很快，一辆迈巴赫打着双闪缓缓停到门口，门童小跑着上前，弯腰打开后排车门，苏冉躬腰上车。

“苏冉女士。请系好安全带。”前排的司机戴着白手套，恭恭敬敬地说。

苏冉点头，系好安全带，意外发现杯架上放着的，是她一直喜欢喝的三得利乌龙茶。

以前，程兆惜只要到女生宿舍楼下等她，总要给她带一瓶三得利乌龙茶。

后来，哪怕与他分开，远走挪威，她也想尽办喝到这个味道。在挪威时，买不到现成的，她就买小小撮茶叶回去煮。

挪威......

她本不用去的，如果没有六年前那场惨烈的事故。

如果她没有去挪威，没有与程兆惜分开，那么她与他......

算了，一切皆为虚妄。

苏冉摇摇头，驱散头脑里不切实际的幻想，从杯架中抽出一瓶乌龙茶，拧开，喝下一口，随后将乌龙茶握在手上。

司机开得很平稳，宽大柔软的座椅让她仿佛置身懒人沙发，苏冉又酸又胀的心稍稍放松。

车内很静，司机打开音响，清澈通透的钢琴乐缓缓飘出。真好，被程兆惜填满的一颗心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窗外的雨小了些，斜斜地飘到车窗上，拉出长长的水路。

等红灯时，旁边一辆保姆车滑下后排车座，露出一张漂亮的脸，女人意味深长地看着迈巴赫。

隔着车窗，苏冉认出她是当红的一线小花徐昭昭。

徐昭昭的眼红与仇视太过明显，紧紧盯着苏冉的方向，仿佛想要透过车窗将坐在里面的苏冉抓出来。

虽然苏冉知道徐昭昭根本不可能看见自己。

只是苏冉很疑惑，徐昭昭比她火多了，片酬是她的几倍，怎么看见迈巴赫专车还这样呢？真要想坐，她也可以用软件加价叫一辆吧。

绿灯了，迈巴赫先走一步，保姆车内，徐昭昭的眼神仍未停歇。

直到迈巴赫消失在雨幕，徐昭昭才恨恨地合上车窗。

“你看到没有，那是程兆惜的车！”徐昭昭咬牙切齿，对着助理不停发泄，“他人明明还在蒋导那边选角，你说，他的车会送谁？今天来了那么多女演员，他会不会看上谁了？”

助理小楠尴尬地笑笑，“说不一定是司机开车去保养。”

“放屁！谁大雨天开车去保养！”

“那......也许就是程总自己呢。”小楠小心翼翼，想尽办法安抚着徐昭昭。

徐昭昭一个眼刀飞过去，一副“你懂不懂啊”的样子，她翻出蒋导刚发给她的消息，“蒋导刚刚跟我说的，程兆惜定下来《再回首》我是女三号，你看，一分钟之前发的，还有蒋导拍的程兆惜。”

微信界面上，清清楚楚显示着蒋导发过来的照片——

酒店房间的光线很足，程兆惜的头发搭在额前，在额前投下一小块阴影，鼻峰高耸，下颚角明显，气质冷淡。而他抿着嘴唇，微微蹙眉，似乎在思考一个难题。

最重要的是时间，这张照片拍摄于一分钟前。

一分钟，是绝对不可能从酒店开到这的。

所以，程兆惜的迈巴赫里，到底是谁？

“程总不是和纪明悦有婚约吗，有可能是纪明悦呢。”小楠战战兢兢，把最后的可能也说了。

徐昭昭鼻子哼气，不屑地说：“说你不懂，你真的不懂。《再回首》这个戏，程兆惜压根就不准纪明悦参演。而且，”

她顿了一下，嘴角挂着嘲讽，“那个婚约，我们圈里人都知道那就是纪家和程家两家的老一辈，在酒桌上喝酒的时候随口说要是下一代一男一女，咱就定个娃娃亲。这种酒桌上的口嗨，你说那能就叫正儿八经的婚约吗？就纪明悦一厢情愿，程兆惜可从来都没承认过。要不然，怎么每次程兆惜去接纪明悦，纪明悦都要找狗仔拍啊？”

“是是是，纪明悦肯定比不上昭昭姐。昭昭姐家跟程家也是世交，这交情不比纪家跟程家差。”小楠连连点头，就差把“徐昭昭说什么都是对的”贴在脑门上了。

“现在，有点家世的女孩可都盯着程兆惜的。程兆惜的大哥已经结婚了，兆惜现在可是抢手着的，多少双眼睛看着，随时可以取代纪明悦。纪明悦能不着急么，程兆惜为她做了芝麻大点事，她就找狗仔拍，哼，她那点心思，我还能不懂么。”

徐昭昭忽地想到什么，愤恨地继续说：“上次星光奖她就找狗仔拍，烦死了，搞得我们堵在里面那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