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鸭梨

顾璃宴席散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去了趟学校。

三月的日历会很快变薄，撕下的纸张变废，会被丢进垃圾桶。

手机上的待办事项一件一件完结，我与林大的故事也即将画上句点。

“快走，晚自习要开始了。”

“你跑点慢点，我快...不行了。”

两人迎面过来，顾璃没察觉，三人正好撞了个满怀，课本翻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同学你没事吧。”

“没事。”

二人赶紧捡起东西，朝她微微俯首致歉，便扭头走了。

冲撞的岁月，岁月里的少年，永远在谱写青春。

顾璃驻在原地，忍不住偏头看着她们离开的方向，地上好像躺着什么东西，走近，捡起一瞧。

是张卡片，上面绘着与她阔别许久的《光影》。

2019年夏天——

“妈，妈！”顾璃闯进门，提着包在房间里到处转悠，“我涨粉丝了。”

“真的！拿来我看看。”

秦湘来在摇椅上打盹儿，被她弄出声响晃醒。

“一只鸭梨，你网名？”顾璃在一旁小狗式连连点头，就差冲她吐舌头。

“作品《光影》，粉丝数都破4000了！”

顾璃双手抵着腰，得意得应了一声。“怎么样，我厉害吧。”

“之前你说的，只要我粉丝到四千，你就给我买平板让我继续画。”她朝躺椅上的人晃着手机，露出不可一世的神色。

“兑现诺言吧，秦老师。”

顾璃捏着卡片，眼底不自觉溢出些热热的东西，“原来，都过了这么久了。”

翻到背面，还有一行字，是《光影》里面的一句台词。

[“我永远热爱我所热爱的”]

“我所热爱的......”

她一个人，浸在冷风里，被侵袭了好久，或许她阔别的不止时间，还有那个模糊的自己。

兜里的手机急促地吵闹，是时阅拨来的电话。

“陶珊说你早走了，阿璃你现在在哪？”

“我在林大。”

时阅语气透着绵软的慌张，“别乱跑，等着我。”

顾璃低垂着头，在东门口徘徊，手里的卡片早不见了。

“阿璃。”

时阅来不及走，几乎一路朝她小跑过来，手里拿着的花也跟着摇晃。

“怎么喝酒了还乱跑。”时阅呼吸稍有些急促。

“你来了。”顾璃环视着他，视线最后掉在花上，眼神绵绵软软的。

“花是送我的吗？”

“嗯，”他平复了一下呼吸，柔和的与她讲。“阿璃，妇...”

顾璃一个箭步抢上去，没等他说完，一把将他拥住。

动作带给他的不止冲击，还有讶异，他手下意识的瘫在两旁，人像铁板一样僵直。

“你是不是醉了。”

怀里的人没有说话，只是肩上的脑袋来回摩挲了几下。时阅双手举在两侧的动作，慢慢变形，变成回应的相拥。

“阿璃，妇女节快乐。”

“时阅，这次我还是没有消费，这样也可以有花吗？”顾璃靠在肩上喃喃。

“可以，”箍在脊背的手臂微微收紧，“这次只有你有。”

“师傅，麻烦开慢一点。”

“好的。”

顾璃被时阅的外套裹得严严实实的，她蜷成一团，靠在时阅肩窝里喘气。

刚才还明亮的声音，这下却软了下来，像是睡着的梦呓。

“很难受吗？”

她像个话唠的小孩，在他颈边哼哼唧唧。

“还有一会儿就到了。”时阅偏头对她耳语。

“我好喜欢......”

“什么？”他圈着怀里的人，沉声探究。

后座只有路灯照进来的微光，看不清她的口齿，顾璃软乎乎的，嘟囔了一句。

翕然，时阅听见了，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司机。

顾璃说的是，“好喜欢你。”

搂在他腰间的手很用力，时阅不免生出些情绪。

“你真厉害，”热度把她的皮肤微微熏红，时阅忍不住上手捏怀里这团粉嫩的雪媚娘，“喝醉了还能跑到学校来。”

脸颊泛着红色，周身萦绕着酒气，手里还捏着时阅给她带的紫色郁金香。

时阅覆手到她的后脑勺上，轻轻摩挲着她的脑袋。

“怎么喝这么多。”

她的脸颊很烫，他的手指也是。

“没事，我没醉，”瘫在怀里的人突然挣起来，“没喝醉，就是......很想上厕所。”

时阅顿了顿，忍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