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已过
相间的五花肉,裹上十三香,这味道不光人垂涎,连狗也跟着细细嗅了嗅。
“核桃,你喜欢甜粽子还是咸粽子?”
“你这问题未免也太过刁钻,”柳宸一旁理着线团,“怕是捉上一南一北的两人来你面前理论,只怕也难分胜负。”
“所以欣姨两种馅都备了。”顾璃揪起一颗红枣放进嘴里,核桃一旁看着朝她叫唤。“还有我最爱吃的咸蛋黄和腊肉。”
“还不是小时候咱俩为着颗咸蛋黄打起来,以防再发生,我妈往后便多准备这种馅。”
“是啊,那时候顾筠哥也在......”
酸汤鱼、辣子鸡、折耳根炒腊肉,明明都是些家常菜,并不稀奇,但要汇聚面前这桌饮撰却是不易。
“等等,我拍张照,手机先吃。”顾璃又前置镜头,记录下此情此景。
“端午安康!”
吊楼的灯光,如同儿时记忆里的一样明亮,晚风吹过,紧靠一根电线牵拉的灯泡被迫摆动。远处是这座城斑斓的夜光,此刻他们坐在天台上,与它互诉心事。
“少喝点,别掉下去了。”
两人坐在水泥石台上,“这是啤酒大哥,喝不醉的。”唐诚抬脚蹬在围栏的钢筋上,不理,接着往嘴里送酒。
“谁?”一道煞白的灯柱打过来,这问句的音色有些熟悉,是值夜的徐院长。
“是你们俩呀,还没回去。”
“没呢。”
“院长,”唐诚把人叫住,还给时阅递了个眼色,只见时阅拉开怀兜拉链,抽出了一个略有厚度的红包,走过去递给徐建美,“院长,这是我和唐诚的一点心意。”
徐建美立着手掌往后退,“你俩这是干嘛,赶紧收回去。”
“院长,转眼十多年了,干嘛每一次这种时候我们都上演拉扯的戏份。”唐诚把酒放下,一把抢过时阅手里的红包,“我俩都是从这出去的,”拉过她的手腕,塞给她,“我们不是别人。”
“家人之间或许不该生分的道谢,但,”徐院微微俯首,“我替小院的孩子们谢谢你们。”
岁月在她的眉眼留下抹不平的痕迹,她没有因此显得颓败,她可能一生都要站在这片土地,星辰变换,春去秋来。
在这场温柔的相守里,有人无怨无悔。
“明天骑摩托,去不去。”
“过两天有个婚宴的单子,恐怕不行。”
唐诚冲他冷笑,“这么厉害,失约都做到可以接婚宴的程度了。”他拍着时阅的肩膀,对他吹嘘,“早知道,当初就和你一起学西点了,时老板。”
“好好上学吧,小屁孩。”
时阅嘴角只是挂着浅薄的笑,过去十余年,什么岁月沧桑,多少风轻云淡,只有他自己懂。
“说实在的,在我眼中你他妈就是个怪物,一个从地狱爬出来的怪物。”
“少来。”啤酒瓶在时阅里吱吱作响,腰肢已被他掐皱,他迎着风回怼。
“说真的,阅哥,希望你以后可以过得更好。”
“操!”时阅捏着酒罐子笑,“你他妈今天怎么这么肉麻。”
跳下石台,他拐了下唐诚,“不早了,该走了。”
晚风拂面,带着少年的衣摆飞扬,唐诚屈膝一瞪,跟着从石台跳下来,“走!
我不在乎旁人眼里的自己是不是怪物,只要在她眼里我是正常人,足矣。
动态才发出去几分钟,手机便已震动不停。节日发红包早已成为人们一种新的庆祝方式,顾璃突然站起来,“从小领了你们这么多次红包,这次我来发。”
顾长明和柳坤碰杯,互相发出欣慰的笑,“好,我们阿璃有出息,能挣大钱了。”
“小钱小钱,”顾璃抿了口雄黄酒,慢慢吞下。“就五十,大家全凭手气。”
饭后洗碗是个令人生厌的环节,毕竟酒足饭饱后坐着摆烂是个诱人的行为,但一般这最后的收尾工作都归顾璃莫属。
饮水机上的水桶“咕嘟”地吹了个水泡,时阅拖开椅子,一吹一食地解决了面前的挂面。
“终于洗完了。”围裙被顾璃扯下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十分流畅的摸出手机。
[gl:“吃饭了吗?端午你是回家过,还是自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