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的信

…好不了，就要一直待在医院吗？”

顾母眼神微微失去了神韵，她垂下头片刻沉默，又抬起头拉过顾璃的手，对她露出笑，“不会的，你只是...需要时间。”

“可是张医生说了，我以后都不用去了。”顾璃说这话不敢直视母亲眼睛，她强抿着嘴。

秦湘来不敢置信，赶紧找顾长明确认。

“秦老师，枉你还是教语文的，怎么这时候转不过弯来。”

“真的不用去了。”

“嗯”

“好…好。”

桌上的草莓红艳艳的，还挂着水，顾母的眼底也被微微染上一些。

三人坐在皮革的沙发上，耀阳的余晖从玻璃窗外照进来，落在他们一家人的身上。

“爸，妈，”

“怎么了？”

顾璃从母亲的怀里坐起，“有件事我想知道，希望你们可以给我答案。”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又齐齐看着顾璃，“你说。”

“顾筠哥哥，不会回来了。我说的对吗？”

顾母急忙掩饰过去，“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换句话说，”眼泪从顾璃的眼角汩起，迅速充盈整个视野。“他早就回来了，就在郊区的墓地对不对。”

顾母一把把女儿搂在怀里，“你都知道了。”

“那天，下着雨，我一个人在满山的墓碑里寻了很久，漫天水汽卷进肺里，可我没找他。”

“那天你浑身湿透，倒在路旁，送到医院时都快没气了。”

“我想知道真相，可以吗？”

顾爸终是没忍住，鼻间听着有些不顺，缓缓开了口。

“我们第一次送你上幼儿园，你哭着不肯去的那天......”

“四岁！”顾璃下意识的捂起嘴角，眼泪潸然而下，“就是那天......？”

顾爸摇着头，“不是，死亡时间更早一些，那天只是我们找到他的日子。”

“那几天新闻上都是，不过你还太小，我们一瞒...就瞒到现在。”

顾璃掐着顾母手臂上的布料，“这么多年，一点音讯也没有，我也想过……”

“死因是高烧引起的肺炎，他团成这么...这么小小的一团，手臂上还有很多都道青紫。”

顾璃胸中压制的数月的苦痛，覆水难收，一泻千里。“这世界那么多人，为什么...…他才六岁。”

手臂上的衣料被顾璃掐出极深的指痕，“这么多年我一直骗自己，他只是被困在了，或者逃走了……”

客厅飘出沉闷的哭声，墙上的行走的时间也难以抹去。

顾长明把母女俩人搂进怀里，“山村虽然蔽塞，交通不便，但那些黑心的东西处理时小筠才被发现。”

一场暴雨，三人都未躲过，浑身都被打得青紫。

顾璃站起身往卫生间方向走，“我去洗把脸。”

镜子里的顾璃，眼底泛着肿胀的红，眼神就像几个月前一样，无望，死寂，她抬眼看了看自己，“我再也见不到他了，见不到了。”

房间被扭上了小锁，里面飘出一阵一阵...心痛的抽泣。

……

“湘来，我们...是不是做错了。”

床上的顾璃额上贴着退烧贴，嘴里由于梦呓，断断续续的咬着“哥哥”二字。

“阿璃，我回来了。”

顾筠一进门就拐进顾璃房间，书包里的文具盒被晃出微微声响。

“阿璃，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顾筠口袋鼓鼓的，把左边衣服的下摆都撑得凸起。

“这个是小豆班发的，我吃了一颗，很甜的。”

“糖！”

顾璃捂着嘴看了眼门口，“可是妈妈不让我吃糖。”顾璃塞进枕头下面，“我藏起来，以后悄悄的吃。”

顾璃盯着枕头下孤零零的三块糖，“哥，我还想要。”

顾筠放低声线，“那我明天还给你带。”

“那我也要快点去上幼儿园。”

次日——

“爸爸为什么还不来接我，平时都是这个点的。”

顾筠踢着路边的小石子，石子滚啊滚，一双穿着布鞋的脚映入眼帘。

“哥哥，你手里的糖看着好好吃，可以分我一颗吗？”小女孩袖口处不知哪儿蹭的灰，但脸却是干净的。

顾筠看了眼糖，摇了摇头，“不行，这些都给我妹妹的。”

“我妈妈不让我吃糖，我真的很想吃，你能帮我给他说一声吗？”

以前顾璃也这样求过他，拉着他的袖子，“哥，你帮我和妈妈说一声，三天才能吃一颗太痛苦了，改成两天好不好。”

顾筠回过神了。

“哥哥，求你了。”

“好吧！”顾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