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
夜幕低垂,风雨欲来之际,两骑快马夹裹着强劲风势奔进崇宁古都。驱马之人是一男一女,二人一前一后直奔城中一间客栈。
当先那小子身形纤瘦,样貌不算出挑,乍一看甚至觉得平常,但细瞧之下,那双眼睛却是灵动逼人,且透着玩世不恭的痞意,让人颇觉趣味。
而紧随其后的却是个模样相当俊俏打眼的女子,只是那举手投足间有股子邪气,眉眼飞扬,尽显意态风流……这样的姿态在一名女子身上体显出来,自然会引人遐想无限。
这一男一女同行,自然让人好奇他俩的关系,瞧那行头也是江湖中人,店家自不敢得罪,当然是热情有礼地招待。
二人要了两间上房,匆忙解决了晚餐便各自休息。苏蓁本想好好补个眠,这半月来餐风露宿,眼下有个暖被窝,当然要睡个够!岂料半夜被隔壁的打斗声吵醒,她火大地冲过去瞧个究竟,只见一名鼻青脸肿的矮胖男人被踹飞出来,也亏她躲得快,否则便成了悲催的肉垫。
她同情地瞅了那被揍成猪头的男人两眼,再看向屋里头那风情万种地女人。
秋明凤一身火红的里衣,衬得肌肤赛雪,容颜明媚,更引人目光的是她那过份低垂的领口,曲线毕露,勾人得很!
苏蓁视线下移,见那楚楚纤腰不赢一握,修长白皙的双腿在纱质的衣摆下若隐若现,惹人浮想联翩……啧啧!她一个女人看了都快流鼻血,何况男人?她就弄不明白了,这女人绝代风华,大可做名士追逐的一代佳人,为何偏偏剑走偏锋去干采草的行当?
说起来她与这女人也是老套的不打不相识!
采草贼秋明凤,外号一树梨花,口味还甚是刁钻古怪,专挑十八岁左右的嫩草下手。此事毕竟有损颜面,遭了道的男子自不会对外宣扬,这便更助涨贼人的色心。但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色胆包天的一树梨花也不知踢到哪块铁板,有人竟大手笔地悬赏五百两黄金捉拿她!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秋明凤被追得东躲西藏。
正缺钱花的苏蓁动起了这门心思,加入了捉贼之列,她追踪多日,终于在三个月前的某个月黑风高夜,于红枫渡口逮到了正欲行不轨之事的一树梨花。苏蓁想先看会儿好戏,遂匿于暗处观赏,只见那秋明凤先是对一名容貌清秀的青衣男子用了迷魂香,接着便剥了他的衣服对其上下其手。随着她经验老道的撩拨,男子的态度从初始的愤怒,逐渐变了样,羞愤交织,表情相当地耐人寻味!
接下来的画面着实令人面红耳热,苏蓁打小混迹江湖,倒是全不在意,兴致盎然地观摩,待屋内两人渐入佳境,她便恶意出现搅了人家的好事。
与秋明凤交手之时,自恃武艺超群的苏蓁一时大意,让到手的鸭子飞了,秋明凤仗着轻功卓绝,逃之夭夭。苏蓁心有不甘,自此便跟这采草贼杠上了,锲而不舍,千里追踪!
一场捉迷藏的戏码就此上演,秋明凤遇上这么个难缠角色,心知躲不过,索性示弱以博同情,恰好戳中了苏蓁吃软不吃硬的点,二人自此结伴同行。
“苏郎如此瞧人家,弄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秋明凤媚眼如丝,抚弄着耳边黑发,款款走到门边。
廊上的围观群众纷纷看直了眼,更有甚者嘴角已流着哈喇子。
苏蓁甚为无语:“你就不能消停会儿么?”
秋明凤一扭腰身靠在她身上,声音委屈:“这可不能怪人家,是这臭男人起了歹心,欲凄辱于人家!”
瞧她那楚楚可怜的柔顺模样,苏蓁嘴角一抽,浑身冒鸡皮疙瘩:“你不凄辱别人都不错了!”
秋明凤不接这话,依在她肩上软语调笑:“苏郎莫不是吃醋了?人家心里只有你一人!”
苏蓁毫不留情一把将她推进屋里,迅速关了门,冷嗖嗖的目光扫了一眼围观者:“在下的朋友扰了各位清静,在此代她赔罪了,春寒料峭,夜凉如水,还请各位回屋休息。”
众人散去,只余那仍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倒霉胖子。
苏蓁摇头直叹:“兄台,莫非是被她打残了走不动路?要不我搀你一把?”
“不……不用……”胖子哆哆嗦嗦爬起来,呲牙咧嘴整张肥脸都扭曲成了一朵被揉烂的菊花,一缺一拐挪下了楼,不料猛然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接着“咚”地一声巨响便没声儿了。
苏蓁探头,果不其然见那胖子屁股朝上,像只癞蛤蟆似地一动不动趴在楼梯口,她颇为无语地挑了挑眉,刚想去查看一下那胖子是否去见了阎王爷,小二却及时出现将他拖走了。
得,终于归于平静!
苏蓁敲了敲门,压低嗓音警告:“梨花,你要再敢吵醒我,保证没有好果子吃!”
秋明凤在里头嗲声嗲气地回嘴:“知道了,苏郎别那么凶嘛,人家好怕怕哦!”
苏蓁忍着进去扁她的冲动,脚步轻挪,回自己屋里会周公去也。次日黄昏,秋明凤不知去向,养足精神的苏蓁吃了碗牛肉面,神清气爽地出了客栈,沿河堤徐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