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脂油甜糕
次日晨起,江流春便收拾了包袱,准备去披香殿报到。
临走前,竹苓千叮咛万嘱咐:“你可千万得记着裴太医的话,不可擅自用药,不可顶撞主子,不可过度而为,更不可行事张扬。若遇着麻烦,便回太医院找我。”
江流春轻轻握了握竹苓的手:“你且放心,我自有分寸。还得劳烦竹苓姐姐照看我那一锅卤汁。须放在阴凉处,每日烧开一次,撇去浮沫渣滓,贮存在阴凉处。”
竹苓哭笑不得:“我惦记你,你反倒惦记你那锅黑不溜秋的汤汁子。你快走吧,我可不想看你了。”
江流春拉着她撒娇:“好姐姐,等下次我回来,用它给你卤鸡腿下酒吃。”
立在旁边的小宫女圆月看着她俩有趣,不由掩口笑起来。江流春心知不妥,微红了脸,辞别了竹苓,跟随圆月走了。
路上,江流春才得知圆月正是服侍德音公主的,便向她打听起披香殿的情况来。这圆月人如其名,圆圆的脸儿弯弯的笑眼,十分喜气,说起话来声音清脆,很是讨人喜欢。
在说到宫内众人时,圆月滔滔不绝,可一说到德音公主,这丫头的小眉毛便耷拉下来,显然十分犯愁:“我们娘娘温柔,公主性子也极好。后来不知怎的得了怪病,脾气才古怪起来,时好时歹的。到时小雪姐姐你还得多顺着她些才好。公主她……她也很可怜……”
二人正说着话,便到了披香殿门口。素云在门外相迎,一见她便道:“小雪姑娘,你那卷饼和卤味,娘娘和公主都喜欢得紧。尤其那卤豆腐,汤汁丰厚,最是下饭的好东西。娘娘昨日还说,想请你再做些来呢。”
江流春满口应下:“好说好说。过些时日等天气暖和了,咱们还能再做卤素菜、卤面筋吃,还能卤些花生毛豆,佐酒最佳。”
素云听了喜上眉梢,言语神态间便多了几分亲近:“小雪,娘娘在正殿呢,我带你去拜见。”
江流春跟在素云身后,悄悄打量这宫室。院内有棵大梅树,树下摆了饮茶的石桌,布置竟与梅园有些相像。小径两旁皆是花圃,因在隆冬时节,遍地尽是光秃秃的。殿内陈设也十分简素,多用银器素瓷,瞧着如雪洞一般。
淑妃正临窗而立,若有所思。素云忙赶上前去,拿起一旁的披风披在淑妃身上:“娘娘身子才好了些,怎的又吹起风来。”
淑妃回过神来,侧首瞧见江流春,便和颜悦色问道:“这位姑娘便是公主所说的司药宫女?”
素云点点头,给江流春使了个眼色。江流春上前行礼道:“奴婢小雪给淑妃请安。”
江流春福身行礼时,包袱里装的厨具相互碰撞,一阵叮当乱响,在寂静大殿里显得分外清脆。她还未开口,素云便道:“娘娘恕罪……”
淑妃对素云摆摆手,含笑打量着江流春,温声道:“起来吧。还是个小姑娘呢,不过跟我音儿一般大,竟要独自背这好些沉重的灶具。此番多谢你了。”
江流春闻言一愣。万万没想到封建宫廷里居然会有主子对宫女道谢,看来淑妃的性情当真温和。
江流春开门见山地将德音公主的病情分析了一遍。淑妃听得愁眉紧锁:“本宫早知音儿暴饮暴食是因为心绪烦乱,无处排解,却实在狠不下心阻止。左右本宫的月钱尚够用,陛下素日也多有金银赏赐,好歹还够她开小灶的。只是,她吃也吃了,吐也吐了,未消瘦下来不说,人也越发消沉。这可如何是好?”
江流春道:“淑妃娘娘莫急。公主暴食乃是心病,因外貌不佳,受人非议,心中痛苦。催吐则是深知暴食只会变本加厉地胖下去,越发不可收拾。公主有改变自己的心便是好事,只需徐徐引导,必有成效。”
淑妃点点头,神色稍霁:“素云,给小雪姑娘准备住处。”
江流春本要推拒,晚上仍回竹苓那里去睡,转念又想到裴少膺叮嘱不可张扬,早晚出入频繁难免被人盯上,倒不如全天跟着公主,加强了疗效,自己便能早一天走人。
于是她欣然福身道:“多谢娘娘。”
她正要跟素云走,又想起一事,忙回身道:“奴婢还有两件事相求。其一,奴婢此次是瞒着太医院过来的,还请娘娘为奴婢保密,不要让外人知晓此事。其二,娘娘既要我来,便请多给我几分信任,若瞧见难以理解之事,还请娘娘不要打断。”
淑妃自然知晓利害,思忖良久,道:“这第一条好办。除了本宫、音儿、素云和圆月,再无第五人知晓。只是这第二条……罢了,本宫信你,你先跟着圆月去瞧瞧音儿吧。”
江流春点点头,跟着圆月往德音公主所居的西偏殿去。素云见江流春走远了,才问淑妃道:“娘娘,这丫头瞧着跟咱们公主一般年纪,当真能将公主放心交予她么?”
淑妃面上浮起一丝自嘲的笑意,淡淡道:“还能怎么着?有慈安殿挡在前头,在这宫里哪还有人管我们娘儿两个的事。自先皇后薨逝后,这太医院里,谁不是看那一位的脸色行事。”
她心中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