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杯鸡
逃婚的还是‘江落月’,与我江流春什么相干?”
桂子忍不住拍手称快,却不小心踢翻了水盆。盆中水洒了一地,鱼虾满地乱蹦。二人捉得手忙脚乱,笑声却分外清亮。
收拾好了食材,江流春便开始做今日的头一道菜:三杯鸡。
“三杯鸡”之所以得此名,是因它调味主要靠一杯米酒、一杯芝麻油和一杯酱油。先煎后焖,外酥里嫩,配着浓厚酱汁,一次能下数碗饭,堪称米饭杀手。
她先在洗净的翅中两面各划了两刀,在葱姜水中焯烫去腥后,捞出沥干。再另起锅倒入一杯芝麻油烧热,下葱姜蒜与鲜辣椒炒香,再放入鸡翅慢煎。
待鸡翅两面煎得金黄微焦,香气四溢,江流春便往锅中丢入几粒冰糖,以油温融化,炒出暗红冒泡的糖色,裹于鸡翅上,再将米酒与酱油一同倒入锅中翻炒上色。
酱油与米酒接触锅壁时,激起的镬气猛烈而诱人。待酱汁在鸡翅上缠裹均匀,江流春便将火转小,盖了锅盖,焖一刻钟光景,再以大火将余下汤汁收尽。
出锅那一刻,鸡翅已被芝麻油焖煎得外焦里嫩,酥嫩脱骨,酱香入味。糖色裹在鸡翅上,盈亮诱人。
江流春犹觉色泽沉闷,便又撒了一把莹白的芝麻,一把碧绿的葱花,一把细碎的红椒粒,再配几根鲜嫩的香菜,深色的鸡翅便鲜活起来。
桂子在一旁直吸鼻子:“姑娘,好香!”
江流春眼疾手快地夹了一只鸡翅放在小碗里,递给桂子:“有好吃的自然先给我妹妹尝。”
桂子听得眼泪汪汪,吃鸡翅的神情分外虔诚。江流春瞧着有趣,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傻孩子。”
做完了三杯鸡,江流春马上投入了下一道菜的工序,忙得脚不点地。许久不备办宴席,她自觉手上的动作生疏了不少。
等八菜一汤齐备了,江流春忽然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便对一旁帮忙摆盘的桂子道:“我有些乏了,先回客房去歇一会子,你让三狗他们帮着把菜端出去,开席不必等我。”
桂子担忧道:“姑娘,我给你请个郎中瞧瞧吧。你这脸色差得很。”
江流春摇摇头:“哪里就这么严重了?我只是累着了,睡半个时辰保证百病全消。”
桂子无奈,只得由她去了。没想到江流春才走不久,便从客栈楼梯那边传来一声惊叫:“江姑娘!”
桂子本抱着一摞碗筷,听得此动静,唬得三魂去了两魂半,忙丢了碗筷跌跌撞撞冲了出去。
桂子冲到大堂里一看,立时吓白了脸。江流春躺在楼梯口,双目紧闭,人事不省,额头和颧骨处还有磕碰所致的青红伤痕。
裴少膺已然赶了过来,将江流春扶起,半倚在他怀中。他紧皱双眉查看了一番,这才松了口气,道:“江姑娘想必是上楼梯时一脚踩空,滚落了下来。所幸并无大碍,受的多是皮外伤。”
桂子急得哭起来:“姑娘!姑娘!你别吓桂子!”
江流春缓缓醒转来,看清面前立着的人后,才徐徐吐出一句话来:“裴少膺,我脚疼,只怕是扭着了。”
裴少膺一把将江流春抱起,往客房去。桂子、佟步光、朱赤虎等人忙一窝蜂跟在身后。诊断无大碍后,江流春便让桂子请众人出去,唯独留下裴少膺一人。
裴少膺心知她有话要说,便道:“姑娘有何吩咐?”
江流春肃容道:“裴少膺,我的眼睛方才又看不见了,一时慌乱,才失脚摔了下去。”
裴少膺看上去并不惊讶,只问道:“这是第几次了?”
江流春扳着手指细数一番:“在断鸿峰是第一次,在云州侯府是第二次,方才是第三次。”
裴少膺面色沉重,静静看着她道:“江姑娘,我上次所说的话,你可还记得?江城此刻已然入秋,我那小院子里红叶满阶……”
江流春略一思忖,便郑重地摇摇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未完成,不可自己溜去躲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