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配

宋晚意在一旁，目不转睛，听得认真仔细。

两人一出医院大门，顾洄便忍不住揶揄道：“好像认识姐姐后，我就和医院结缘了。”

他说得风轻云淡，宋晚意听了，胸口却突然被揪紧。她沉着脸喊他：“顾洄！”

顾洄：“嗯？”

“能答应我，下次不要再因为我让自己受伤了吗？”

一时间，两人皆沉默着停下脚步。

顾洄没想到自己随口开的玩笑，会让宋晚意这么自责。瞬间慌了神，伸手去拉她：“不是，姐姐，我就是随口说说。”

见宋晚意没反应，他抓了下脑袋。抬手就朝嘴巴上打，边打还边自责：“你看我这臭嘴，真该死。”

宋晚意赶紧伸手阻止他：“顾洄，你是不是有病。”她神色凝重，语气带着怒气。

顾洄从未见过这样的她，手足无措地愣在原地。

下一秒，便听到她又厉声道：“你为了我受伤，我已经很难过了，为什么你还要这样？”

顾洄想伸手去拉她。

她说着说着，语气却突然软了下来，甚至还带上了哭腔，“为什么要因为我受伤……”

说到最后，她只会不断重复“为什么”三个字。却足以让本就心慌的顾洄，内心的谴责更深。

“晚意……”他心疼地用没受伤的左手将她揽入怀中，心里似堵着一团石头，喘不过气，“对不起。”

他轻抚着宋晚意因为抽泣而起伏的背脊。

许久，等到怀里的人终于平复了心情，才将她从怀里松开。

他微笑着，抬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揩掉，然后语气温和地揶揄道：“没想到，姐姐还是个小哭包。”

“你别看。”她躲开顾洄的手指，懊恼地撇开脸。

她一脸倔地侧身偷偷擦掉眼泪，似生怕顾洄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样。

顾洄也很配合，轻咳了声收回手，还故意把脑袋向一旁转了转。

许久，他用余光瞥了眼宋晚意。

确认她收拾好了心情，才笑眯眯地重新牵起她的手，向街边小跑过去。

“我们去哪？”宋晚意一脸茫然，声音还带着哭过后的沙哑，她看了眼两人脏兮兮的衣服，沾满了泥土和菜汤渍，“要不先回去换身衣服？”

他们去的，是场地附近的一家小医院。

开车回去，不过20分钟的路程，但顾洄实在不想再回去被徐妙妙纠缠，影响了两人的心情。于是索性想，干脆打车直接回去崇明市。

但又怕会耽误接下来的行程，正在犹豫，余光瞥见街道附近有个市场。

这种小镇上的老式市场，他曾在电视剧里见过，一般是农贸市场和贩卖日用品的沿街店铺集合。

他想着，里面应该会有卖适合他们的衣服，便拉着宋晚意朝市场走去。

在顾洄走过去的瞬间，宋晚意自然而然便瞧见了“农贸市场”四个大字，明白了他的用意。

两人在市场里走了一圈，瞧见卖水果、炒货、花卉的，店铺卖啥的都有，却唯独找不到一家卖年轻人衣服的店面。眼见的到了出口，顾洄也不再挑剔，原路返回刚瞧着还算顺眼的一家衣服店。

店铺里，老板娘从手机里抬起头。脸上刚挂上笑容准备接客，瞧见进来的是两年轻人，瞬间面无表情地道了句：“随便看看。”又继续刷剧。

两人见状，也不恼。在店里看了一圈，各自找了件还算看得上眼的衣服换上，把脏衣服打包付了钱便出了市场。

站在街口。

顾洄瞧见宋晚意身形不自然地立在一旁，还故意侧着脸不看他。

他尴尬地扯了下衣服：“很奇怪吗？”

宋晚意回头，随意打量着顾洄。

他身上，是一件蓝灰条纹的polo衫，倒也不是难看，而是配色过于土气和显脏，单拎出来显得年代感十足。全靠顾洄的颜值撑着，才不至于显得他整个人过于土气。

她笑着竖起大拇指，不吝称赞：“还是帅的。”随后又表情欠欠的捏起大拇指和食指，道，“不过，比我爸差那么点。”

顾洄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盯着宋晚意。半晌，抿唇点了点头：“也比我妈差了那么点。”

宋晚意噗嗤一笑。

心想，还真是个幼稚的小鬼，这么点亏也不愿意吃。

下一秒，却听到顾洄又悠悠地说道：“都差了那么点，我们还真是绝配。”

？

宋晚意愣住。

脑海里，瞬间便浮现出一个词：

——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