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追求你吗

她看起来有一丝骄傲，少见的骄傲。

张承记得，他那天收到方一入围普册奖的消息，激动到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动，而听他说这个消息的她却只淡淡说了句“真的吗？太好了。”

方一的情绪几乎没有为此而起伏波动，哪怕知道自己离大奖又近了一步。

所以张承一直好奇，她会因什么而喜悦，因什么而骄傲。

现在，他看到了。

思绪千转，现实中不过只几秒的时间，张承忍不住开口问：“肖然和你是什么关系？他是你男朋友？”

没想到方一听见他的问题，瞬间涨红了脸，她下意识否认，“不是的，他是，他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她话音刚落，张承便感受到肖然落在他身上的冷酷的、充满恶意和压迫的注视，但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他心情还不错，于是决定更进一步。

张承突然笑了，笑容荡漾且灿烂，“这样啊，这样我就放心了。”看见方一露出疑惑的神情，他潋滟的桃花眼锁住方一的视线，语气轻快地说，“那，我就可以追求你咯。”

方一呆住，脸上不自觉浮起一丝红潮。这，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这种话……

肖然满是敌意的视线几乎要穿透他的身体。

说完想说的话，张承心中轻松，对方一俏皮地眨眼，“方博，我刚刚说的，是认真的，你可以考虑一下，不一定要给我回答，矜持是女士的特权。”

“我邮件还没有写完，就先回去工作了。”

轻飘飘地往方一和肖然扔下颗定时炸弹，他朝身侧脸色铁青的肖然露出了挑衅的笑，随后，走回了电脑边，继续刚才的工作。

见张承离开，肖然转头去看方一的反应，发现她居然脸红了，唇抿着，是她害羞时的下意识反应。他瞬间慌了，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

他忍不住向方一走去，因为慌乱的心情，脚步都变得有些许踉跄。等走到她附近，却又沉默了。

他想对她说，跟他在一起，别喜欢上张承。嘴张了又合，终究没说出口。

肖然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身份说这话。

他少有的感受到无措。

第一次被人当面告白，方一有些害羞，但比起害羞，更多的是新奇。原来，当面被人追求是这种感觉吗？张承喜欢她吗？她之前怎么完全没有感觉？

方一忍不住回忆起她和张承相处的片段，但他们之间的交流实在是乏善可陈，她想不出他是怎么喜欢上她的，这感觉有点不真实。他，真的了解她吗？

有的没的乱想一通之后，她反而觉得张承喜欢的不是她，而是，某个他根据某些相处片段幻想出来的她。想到这里，她冷静下来。

思绪收拢的瞬间，方一忽然发现，肖然不知何时来到了她身边。她望向他，他专注地看着她，目光里有很多复杂的情绪，像是想说什么。

“怎么了？”她疑惑地看他。

他忽然扭头，避开她的视线，否认，“没什么。”

肖然表现得像受惊的小兽，视线飘忽不定，就是不看她，“我先回房间了。”说完，也不等她回复，匆匆回了卧室。

方一欲言又止。

肖然今天有些古怪。过去的他是温和的好好先生，情绪稳定，一举一动都符合逻辑，可今天显然不同。

她好几次感受到他没来由的情绪波动，就像风暴前的大海，总觉得他在压抑着什么。

她有心探寻，但又本能地觉得危险。

她与他的内心世界只隔一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轻轻一捅，便可戳破，她却恐惧，害怕真相，害怕改变。

所以，哪怕方一想问他很多，最终，还是没有开口。也许，她应该给他一些独处的空间，也给自己冷静思考的时间。

一天之内，发生了许多不同的事，方一脑中混乱，呆呆地坐在沙发上，自己都不知道脑海中飘来飘去的是什么。

过了一会，陌生的音乐在屋内想起，方一猛地回神，随后听见了张承接电话的声音。

她侧耳偷听，好像是维修师傅过来了。

张承很快挂了电话，然后她听见了窸窸窣窣的收拾声，之后是拖鞋在地板上的踢踏声。

踢踏声逐渐靠近，张承走到她附近。

“方博。”他呼唤她的名字。

方一闻声望去，他在灯光下笑得灿烂，眼尾翘起好看的弧度，他说：“维修师傅到了，我回去了，今天谢谢款待。”

“噢，好，慢走。”她起身，送张承回去。

他换好鞋，站起来，却没立刻开门，目光落在她浅淡的眉眼上，眼神里透出几分引诱意味，“方博，我以后喊你方一吗？喊方博，总觉得有些生疏。”

她垂下头，避开他直视的眼，小声回答：“可以啊，随你。”

“嗯，好。”张承答应地很快，随后开门出去，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