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动、幡动
师嘴炮功力挺强的,把我们都吓着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是吧……哈。我戳了戳A的肩膀,意思让他也说几句宽慰的话。
A赶紧起身去帮他抱柴禾:是啊,是啊。真的,我好像还听过他的名号,历史上是个活得很长的老和尚,不会死这么早的。唔,我的意思是,不会有很大的“危险”的。
他冲我们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手里慢慢往火盆里加着新柴。眼睛凝视着燎起又扑灭的火焰,好像那扑闪的火星预示着什么。脸上流露出几分悲伤神色。唉,其实他也不过是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罢了。
“祖师是不会怕的,他本就有心传法,无论善、恶他都是愿意去度的。是我自己修为不够,是我还执着肉身的痛苦,才会一心阻拦他”
可是这不就是你的本心吗?我试探性地开口。
本心,这真的是我要修的本心么。我不明白。
在你不起善念不起恶念也不起空念的时候,你刚才想到的第一件事是什么。我循循善诱。
是不想祖师有危险。他终于从火堆里收回目光,投向我,惹得我脸上一热。
咳。就是这样了,这不就是你的本心吗。如果还是不清楚,你可以继续在往后的生活中验证去,有一位伟人说得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钥匙。“认识”这种东西么,如果你经历千千万万次的验证都发现是如此,那么也许你就可以笃定了。
我脸红心跳,胡言乱语,胡说八道,一顿胡诌,我都不知道我说了什么。只想着尽我所学,快把这顿禅机打发过去。
好在他并没纠结细节:实践,践行……修行。是了!我还需要修行,我要去人世间继续行走修行去,有情众生,常坐不动,如无情草木。世间的智慧自然是在千山万水间的,我怎么能枯守在这里固步自封呢。
于是又起身朝我拜了拜,我无言以对。是他自己总能把自己绕出来,干我何事。A却很敬佩地看我,竖起大拇指。问我什么时候这么睿智了。我侧身悄悄告诉他这一不足为外人道的秘诀:我参加了留守儿童陪伴组织的培训会,心理老师教的。中心思想就是一个,顺毛加绕圈子。
A扑哧一笑又悄悄话传给我:哇,你居然说大师是留守儿童。
我无所谓的摊手,难道不是么?
不知道是不是这种嚣张连老天都看不下去,“哗啦”一声,偏我头顶的这一片稻草堆被吹得掀开了些缝。刺骨的寒风又灌了进来。
阿嚏!阿嚏!阿嚏!我连打了三个喷嚏,哆哆嗦嗦地又把被子捂紧了些。“还是好冷啊。”
“冷了么?”他赶紧又往火盆里多加了几块柴禾,但也是无济于事。我刚才又惊又吓,出了一身冷汗,在这里烤了半天也回暖不来。况且屋子本来也没特别严实,现在又漏风。
他看了看我,于是起身又去另一边拿出什么东西来递给我,让我披上。我展开一看,原来是一件褐色的僧袍,因为打的补丁很多显得有些厚实。
我的铺盖全盖在这里了,只剩这件夏季的僧袍,施主披上吧,会暖和些。
A借喝茶把嘴堵住,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忍不住说,这样也可以吗?
可以啊?哦。这是干净的,我洗好了一直放在这里。
人家借衣服的都这样说了,我要是还做作倒显得很奇怪。于是便将僧袍大大方方往衣服外一披。嗯,和尚衣服洗的还可以,有皂角香。
又这样端着茶杯相对无言的坐了会儿,环境还是没有发生任何变化。A受不了了,“怎么回事啊,我感觉我们待了好久了,还没有结束吗?”我也纳罕,刚一进时空我就觉得不对劲。难道今天是什么七星连珠的特殊时刻?持续时间这样长,到点了也不肯放我回去。
他望着我和A不明所以。我一拍大腿,嗨,这不是现成就有个症状相似的病友嘛!于是如此这般地都一一告诉他。他略一思索,试探性地问道,会不会是要走出去的?我是这样,上次见到你们也是走着走着才消失的。
对啊,我真是冻傻了。以前我都是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为避免在异时空乱走改变现实中的位置,因此总是乖乖待在原地等时间过去大半。但最后都还是要自己走出时空间隙的。我怎么忘了这一点!
我和A起身便在屋内走动起来,绕屋三圈,那场面有些滑稽,但我们都笑不出来。
仍然没有变化。我和A对视一眼,难道要往屋外走?找地图边界?
他也站起身,说:看来是这样了,雪大,我送你们出去吧。
我们三人于是就这样,迎着风雪走了约100米。为防止把A弄丢,我还特意走在A身后,并把手牢牢按在其肩膀。终于,见得眼前白茫茫一大片旷野变成黑色的夜空。夜晚的北京,高楼如星座般闪耀,车辆川流不息。
啊,这熟悉的现实世界。
这……这就是一千年以后?我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A转头惊恐地看着我,我转头惊恐地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