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番外八

沈言和文小满将谭凌送到家楼下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了，谭凌的女友感谢道：“我们请你们吃个中饭再走吧。”

沈言看着街道眼神暗了下去，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了，离别墅只有十分钟不到的路程，林希的家也在附近。

沈言笑着回绝：“不了，早点回去，我工作上还有点事。”

谭凌也劝道：“你们还要开八九个小时，吃一点再走吧，总不能一直饿过去，开车也很累的不吃点怎么行。”

沈言沉默，文小满知道她在犹豫：“吃一点，吃完了就走，也浪费不了多长时间。”

沈言自己坐在副驾时不时可以吃点零食饱腹，他却一直都没有吃东西，想了想点了头：“那随便吃一点。”

谭凌因为店就在商场里，才在附近租的房，就说：“要不就在旁边的商场里吃？”

沈言点头，文小满回：“都行。”

谭凌找了家他觉着味道还不错的店，坐下的时候问沈言：“你是不是两年都没回了？”

餐厅的座椅是内嵌的长条沙发，四人的座位靠墙，谭凌必然和女友坐一起，沈言就只能和文小满坐一边。

沈言不想坐在里面，觉得不自在，就停在桌边：“嗯，是没回。”

文小满自觉的走到里面坐下，沈言这才坐下。

谭凌问：“你过年也没回来？工作太忙了？”

沈言笑说：“我家就在上海，我回来干嘛？”

谭凌疑惑道：“哎，你不是就住在后面那个别墅区吗？我记得你每次点我店里的外卖，地址就是那里啊。”

沈言低头看着菜单，平静的解释：“那不是我家，是我爸家。”

谭凌知道她父母离异了，估摸着问到了不该问的，赶紧住嘴。

谭凌以为沈言难得回文华总会想多看看的，以前沈言在的时候带着他们去吃各种巷子里的小吃，还隔两天就说想去。却没想到她真的是随便吃一点，吃完就说要走，还是文小满在路过茶颜的时候问她：“要不要买杯奶茶？”

沈言心想饭都吃了，正好碰见了，也没必要跟奶茶过不去吧，于是点点头停下了离开的脚步。

过了两年，茶颜店在文华市开了一家又一家，已经不会出现排大长龙队的情况，文小满走上前，服务员问他要喝什么，他回头问：“栀晓？”

沈言敷衍的点点头，文小满又问谭凌：“你们喝什么？”

谭凌：“抹茶菩提。”

谭凌女朋友凑到他耳边低声说：“我天天喝你知道，他们两年没见文小满还记得，他不喜欢沈言猪都说不过去。”

谭凌：“……”

买了奶茶两人就继续上路了，上高速之前，沈言拿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翻到b字母开头的地方，看了一会又往后划，不知道划到哪一个字母停下，最后还是将手机关掉随手放在中控台。

她调整了姿势闭上眼：“开累了喊我。”

她和他之间没什么话可说，勉强因为朋友之间还有联系，连回到最初的兄弟都做不到，既然无话就不要找话聊，相坐着尴尬还不如睡觉。

她刚闭上眼不自觉的想起当年，他们一块去看烟花，一块回颐城，李华在后座睡的安稳，他却撑着睡意一直陪着自己聊天。

沈言莫名的觉着自己心里上有些过不去，她有时候觉着自己冷心冷情，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太过于记人家的好。

她轻咳了一声嗓子，睁眼别扭的问：“你……你犯不犯困？要不要我陪你说话？”

文小满眼中带着微微笑意，面上却不显：“不用，你睡，我困了会叫你。”

这是他自己说不需要陪的，沈言心安理得的转个身朝车窗的方向侧着，闭眼开始睡。

不知道是不是回来一趟，来到熟悉的地方，见到过去的人，将她有意冷藏的记忆唤醒。

她深深的睡了过去，扎根在回忆式的梦里，她梦见她回到了四五岁时的小院里，院里有一颗很大的梧桐树，沈爸给她做了一个秋千。

她高高兴兴的坐在秋千上，沈妈给她切了一盘水果走来，她调皮，不愿意下秋千，一边荡着一边去拿盘里的水果，一个不稳摔了下来。

那一下痛到她大哭，然后父母就离婚了，她哭着站在门边听着物品碎裂的声音，吵架的声音，沉重，刺耳。

再然后她跟着沈爸搬到了别墅，沈爸早出晚归，她和那女人吵的不可开交，等沈爸回来，再和沈爸吵的不可开交，哭，发脾气，砸东西。

有一天晚上她气的离家出走，走出别墅发现外面在下雨，瓢泼大雨，马路都被积水淹没，甚至地势低洼的地方将车子泡熄了火。

她浑身上下都被淋得湿透，不知道走了多久，鞋子里积攒的水冻的她脚冰凉，她走不动了，看见最近的一个公交站有坐台，于是坐在公交车站发呆。

不知道多久，一辆警车停在了车站旁，半个轮子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