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4）

最后一日，篝火晚会。

气氛热闹欢腾，似乎能冲淡些许离别的不舍。在稍稍远离人群的地方，柔软的青草上铺了两张毯子，并排躺了江缘际和素羽心，她们在看无尽深远的漆黑夜幕。今天异常晴朗，没有一丝云色，露出了很好的星星。这里没有城市过多的光，夏夜的星空静谧幽邃，像草丛里不知名的点点野花那样美好。

“看。”素羽心伸出手指，小声地对江缘际说，“萤火虫。”

这些年城里人已很少见到萤火虫了，此处还能发现一些。它们拖曳着微光，在漫天星花间飞舞，想要试着融入其中，却又因为违和感而轻易被辨别出来，无所适从。

“嗯，很美。”江缘际也小声回答。

她的心绪异常复杂，为即将到来的分别，为很可能不会再见的，自己喜欢而无从表露心意的女孩。

素羽心没了自己，还会生活得很好吧？她那么受欢迎，往后喜欢她的人一定很多，一定会让她能获得幸福。以后她还会在被无心伤害后默默哭泣，一个人看云吗？她还会告诉其他人那些属于善良温柔的秘密吗？其实到时候应该跟自已经没关系了，现在却感到心里空空的，好难受……自己是不是也能在分开后好好生活呢？会想她多久？未来有一天……会忘了她吗？

她牵起素羽心的手，紧紧握住，眼泪一下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素羽心轻柔回握。江缘际扭头看向她，发现她也看向自己，两人的眼眶不知何时起都湿润了。

“以后……还能再见吗？”江缘际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微颤。

“可以的吧，只要我们还是朋友。”两人的声音某种程度上没什么分别，“而且……就算从此永远分别，就算你只是我生命中相处不过半个月的过客，我也不会忘记你，永远。”

“嗯，我也一样！”江缘际用力点头，努力不让自己“哇”的一声哭出来。不知道姐姐此刻又是什么心情呢……

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的无言，或许没有意识地，江缘际忽然像梦呓般呢喃：

“羽心，我喜欢你。”

她的声音很小，几乎是在自言自语了，却刚好被素羽心清楚地听见。

“我也喜欢你，缘际。”同样呢喃着回答，音量大小刚好够传入对方的耳中，以及心里。

江缘际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两人所说的“喜欢”并不表示相同的意思。

稍微有点失落。

不过没关系，当成是一场梦吧。

假如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梦那样短暂而脆弱，江缘际宁可选择一辈子溺死在梦里，永远不要醒来。

――（看我看我，我是分隔线）――

一个月后。

两个女孩惊喜地发现和对方成了同班同学，算是命运的恩惠吧？

……

两个月后。

“好啦好啦，别难过了嘛小缘际，我能体会到你的感受，这种事发生了我心情也很郁闷，可说到底这才是自然道理不是吗？……好吧，如果你真的要这样做，我是可以帮你，谁让我是你姐呢？不过……在对方已经找到男友的情况下，我也没没多大把握横刀夺爱就是了。”

……

两年后。（10:30）

“江缘际同学，我找到你可能有些突然，但还是想对你说，我喜欢你。我也不希望伤害素羽心，但这么久的相处下来我能感觉到，自己对她的恋情正无可挽回的地转移到你身上。她今天上午和我说，自己有了其他可以寄托的人，我便和她提了分手，她也同意了。这件事你可能还不知道，她有了其他喜欢的人什么的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这样对我也好，我不希望因为无谓的羁绊，阻碍了我去做真正值得的事。

“你可以选择拒绝我，但我也保留继续追求你的权利。

“不管怎样，帮我向羽心道个歉好吗，尽管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只是因为她是个好女孩，而我伤了她的心。”

……

两年又一小时后。（11:30）

“我不同意。我不认为你已经能够负起责任、支付代价……如果你一意孤行，这次我不会阻拦。你也该长大了。”

……

两年又一个半小时后。（12:00）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我不配接受你过于沉重的爱。你是那样优秀，是我追赶不了的对象，我很崇拜你，缘际姐，可是……我不确定自己能否真的爱上另一个女孩。而且……我不太愿意说出来，但我越来越发现，尽管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们并非一个世界的人……再一次，对不起。

“如果可以，我们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好吗？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总有一天，你会找到真正适合你的人。”

……

两年又六小时后。（16:30）

“你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