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东方露白，宁婉兮对着卧室的飘窗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一晚上，她没有合上过眼，全神贯注于短片的制作，不知不觉天就亮了。

5点半，上午也没什么事，睡几个小时吧。

她起身前往浴室，简单冲了把澡，再回卧室的时候看到桌上的手机在一闪一闪的震动。

来电显示：李老师。

宁婉兮快速地接起电话来。

“9点？好的，那么9点学校见。”

虽说那天在临别时她确实埋了一条线，难道是因为那个事？

多想无益，宁婉兮恋恋不舍地瞅了一眼温馨的大床，然后义无反顾地打开了衣柜。

李佳珍穿着一套复古的碎花连衣裙在和光二中的校门口静静等着宁婉兮。

自从前天和宁婉兮聊完之后，她两个晚上都没睡好觉，答应国庆带女儿去迪士尼，结果在梦幻的国度一整天她都心不在焉的，脑中总是会把现在班上那小姑娘的身影与几年前的杨理萌重叠在一起。

——“希望李老师能多关心关心她。”

宁婉兮的这句话时不时会冒出来，令她心神难安。

宁婉兮是知道一些什么吗？

她的意思是这个女生也和当年的杨理萌一样在遭遇什么吗？

当人民教师十多年，李佳珍自诩是一个很开明的老师，她尊重学生的自主意志，一直把自己放在“辅助者”的角色，帮助学生发挥自身特长。到现在每年还会有毕业生回来看她，这一直是李佳珍的骄傲。

只是……杨理萌的事情，她真的没有想到。

直到前天宁婉兮提起，李佳珍几乎都忘了这个学生了。执教生涯遇见过的父母离异的孩子并不少、遇见过的内向的孩子也不少，杨理萌并不是最特殊的一个。

是的，她有那么多学生，没办法面面俱到，她也是一个普通的人，精力是有限的。

可是为什么会寝食难安？

为什么脑中的影像挥之不去？

为什么心里头就是空落落的，那么不踏实？

为了让心变实，李佳珍最终还是拨通了宁婉兮的电话。解铃还须系铃人，因为杨理萌的不安，兴许只有去面对了，才能踏实。

对面宁婉兮长裙飘飘走来，还是那么的光艳照人。

她开朗地与李佳珍打招呼，并且询问今天是什么事叫她出来。

“我想托你带几句话给杨理萌。”

七平的小房间中，只亮着一盏暗暗的黄灯。

杨理萌靠在床头，手上拿着一张明信片，反复地用手摩挲。她身旁垒起一摞的明信片，都是昨天房门口那纸袋子里的。

明信片上的图案是一系列的可爱动物插图，似乎描绘的是在一个森林中动物们之间的互动小故事，抓得杨理萌的心痒痒的，好几日终于让笑容爬上她的脸颊。

而更让杨理萌暖心的是明信片背后的文字，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文字并不是写在上面的，而是贴在上面的。每一张都是不同的署名、不同的字体，内容却都是对她设计的玩具的喜爱与欣赏。

她的眼睛到现在都是肿肿的，全因为昨天半夜看这些明信片给看哭的。

哭累了之后，她终于睡了这几日来第一个踏实的觉，眼睛一睁开，又忍不住把它们拿出来再次反复阅读。

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闪烁了一下，杨理萌伸手捞过手机，瞥了眼，有一条新消息。

发信人的名字让杨理萌的心狠狠地跳了下。

——宁婉兮。

她急不可耐地点开消息，整一颗心都在颤抖！

紧张？还是期待？还是害怕？

不是文字消息，是连着三条视频。

杨理萌缓缓地点开第一个视频，一张回忆中的面庞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杨理萌。”柔声的呼唤，唤醒了那四年噩梦般的回忆。

杨理萌浑身都冒起了汗，她把手机搁在床头柜的手机架上，把身体缩到角落。

“我是李老师，你还记得吗？”

声音一如记忆中一样温柔，可杨理萌很讨厌这种没有温度的温柔。

“今天拜托婉兮录这个视频，是想亲自和你说一声，对不起。老师本来应该登门拜访的，但害怕打扰到你正常的生活，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

——事到如今，为什么？

“虽然现在说这些为时已晚，但成年人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情道歉，这是做人的道理。也许这个道歉对你来说已经没有意义，请原谅老师的自私。如果老师那时候多关心你一下，也许那四年就不会给你留下那么痛苦的回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已经发生的事情，没有如果。

“萌萌，我听说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让你很不快乐，身为你曾经的班主任，我难辞其咎。我没能成功帮到那时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