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玉燕还不知道我离村。”姜寒绯帮忙把家里的鸡装进笼子里，她想起自己并未跟堂妹说过今夜离开村子。

她不能现在去找陶玉燕。

这个时间村里极其安静，除了偶而听到一两声犬吠，没有其他声响。

这是不辞而别。

“我跟你叔伯说了。”陶武不轻易靠近家禽，转身去把姜荷在家种下的花花草草抬上苏先生的车子上。

姜寒绯的叔伯们知道，只要他们回家说一句，陶玉燕自然会知道。

姜荷平日在家侍弄的花草及饲养的鸡皆被流萤夫人买下。流萤夫人有亲人在寒绯樱盛放的县城居住，此行要去见一见这位长辈。

陶武、姜荷与苏先生、流萤夫人在这两日相谈甚欢。姜荷与流萤夫人在短短两日内一见如故，感情相当好。流萤夫人与姜荷的距离拉近之后，直接称呼对方的名字。

苏先生得知陶武要去看寒绯樱，就提议一起连夜从这里出发。

姜寒绯晚上很少出门，即便是上元节灯会，若是没有与家人去县城玩，她在家里会早早睡下。

这里晚上外出的路比不得现代的道路，除了自己手中的提灯外，没有其他光亮。

姜寒绯坐在舒适的马车内，偶尔掀起车帘看看外面。她第一次乘坐这样的马车，心里觉得新奇和不安。

她坐在车内，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

姜荷自知身份上的差距，她跟流萤相处中会忘记这一点。她触摸到马车内铺上的柔软皮毛，不由神色肃然。“流萤夫人你一直是夜间赶路？”

流萤依然是那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她观姜荷、姜怜兰、姜寒绯三人脸上的神色，忍不住失笑道：“倒也不是。白虎若是白日在村子里或是道上出现会吓到他人，所以我们会在夜间离开人多的地方。”

晃动的车帘传进柳凡芍的声音。

“流萤夫人，我们再往前走便可以看见游灯的队伍。”

“游灯啊。”流萤夫人掀起车帘朝外看，果不其然看见一条长长的花灯队伍游过，她惊讶地笑了一下，“在这里看到的游灯和从前的游灯果然不一样。”

这是古老传统贺岁方式之一，礼俗以敬神、游神为核心，其旨在酬谢天地、神祖恩德，驱邪祛疫。前一天晚上游灯，翌日清晨宰杀家禽，如鸡、猪等开展群体祭祀活动。

每个村游灯的时间都不一样，有的村游灯的日子在上元节之前，有的在上元节之后、春分之前。

上至七旬老者，下至三岁孩童都可参加这次游灯。若是家里有“添丁”之喜，那么添丁的花灯与其他花灯不一样。

姜寒绯的村子里依然保留这样的习俗，凡宗族中有生有男孩的人家须在祖祠上厅、祖宗灵位牌前方挂一盏以竹篾为骨、宣纸为面的三层新灯笼。

灯笼四面写着许多诸如如生意兴隆、万事如意、福禄满盆的吉祥话，上面雕刻着莲花，挂着红色的穗，以此向先祖传达添丁的喜讯。

若生出女孩，家里是不会有这样的花灯。

对外地人来讲，这确实是一个新事物。

姜寒绯听着如雷鸣的鞭炮声响，侧头望见长长的游灯队伍中有人扛着菩萨像、神像走过。

前方、中间、后方均有人扛着正在燃烧的火把为菩萨、神照明道路。

待游灯队伍的人全都走过去，姜寒绯一行人才继续向前走。一阵风吹来，插在地上的火红蜡烛的烛火摇曳，燃烧流下的红泪落在土地上。

柳凡芍驾着马来到姜寒绯所在的车帘边问道：“寒绯你会骑马吗?”

“我不会。”

“我会啊！”柳凡芍咧嘴一笑，向姜寒绯炫耀起她的骑马技术。她在马上不断变化坐姿，时而站在马上，时而坐在马上。

她仰身在马背上对姜寒绯说：“有机会我教你骑马。”

姜寒绯探头看郁蔓云是否在这，她压低声音悄悄问柳凡芍。“要交束脩吗？”

“当然要。”柳凡芍用一种“你最好要识趣一点”的目光上下打量姜寒绯。

“我以为你会说，我们这个交情不需要交束脩。”姜寒绯故意露出一个不开心的表情，睁圆了眼睛问道，“你需要我给你多少钱?太贵的话，你卖了我都凑不齐束脩。”

柳凡芍笑眯眯地说道:“我也不收你很多钱，你只要答应帮我的马看病、接生之类就成。”

郁蔓云骑着马来到柳凡芍背后，催着柳凡芍往前走。她临窗对姜寒绯说：“啧。这亏本买卖也就是姜寒绯你这个傻姑娘才上当。”

柳凡芍一听郁蔓云的话就不乐意了。“庸俗！知识是无法用钱财衡量的东西！况且寒绯给我的马治病，我给她著书，这可是要流传后世的好事啊！”

柳凡芍和郁蔓云在马车边上拌嘴，添上几分热闹。

苏先生看上去是一位弱不禁风的书生，他策马与陶武在马车前方。

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