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荷×30
黎放在病房丢了人,不会再想多待。
“看什么看!一群短命鬼。”
他气急败坏地冲走廊上和病房里出来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吼道,也不顾护士说了什么,咒骂了一句,胡乱擦了几下鼻子扭头就走。
他和梁念从小不对付,她这人没有优点,尤其是一张嘴惹人讨厌,每次说话都是夹枪带棒的,如果她是个哑巴,他说不定会对她好一点。
这种荒谬的想法突然出现在脑子里让他猛地顿住脚步,脑袋里嗡得一声。
懵了。
他说不定会对梁念好一点?
迷茫的神色爬上他的面颊,周遭的嘈杂在一瞬间似乎消失,让他整个人变得焦躁又不安。
“黎放!”
一道充满怒意的声音将他从这样奇怪的情绪里拽了出来,他偏头望去就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蒋博。
梁听序的拳头他是从小领教到大的,下手够重够狠,每一下都是往死里打的。
蒋博头上包着纱布,一圈又一圈的,活像个木乃伊,就这么个状态竟然还能说话,就挺医学奇迹的。
他眯着眼盯了蒋博一会儿,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青着鼻子做出这个动作有多么的滑稽。
眼神又落在蒋博身后帮他推着轮椅的人,脸上闪过一丝不耐。
蒋博的父亲蒋文元。
蒋文元在北渝的风评并不好,做事手段上不怎么干净,黎放看不上这种人。
但他是魏老太太蒋沅一个远房得有些远的亲戚,这么多年他之所以一直能在北渝顺顺利利的说白了背靠的就是魏家,靠的是魏冕念旧的关照。
所以说蒋博这几下打得其实是自己家的靠山。
说来也是,蒋文元靠了魏家这么多年,连梁念和梁听序的名字都没记住。
他这波挨得不怨。
黎放轻“呵”了一声:“找我有事?”
“你个王八蛋……”
“我劝你先想清楚,得罪了魏老是否还准备继续得罪我。”
蒋博闭了嘴,目光却怨毒。
即便再傻的人,在知道梁念显赫的背景之后都能够明白过来,他是彻头彻尾地被黎放当木仓使了。
蒋文元这几天备了礼想上门赔罪,全被拒之门外。想着小姑娘家会心软些,所以他也尝试过去找梁念拉拉她姥姥的关系,道个歉卖个惨,找个转圜的余地,但连病房都没进去就被保镖拦住了,只能灰溜溜的离开。
百般无奈才会找上黎放。
蒋文元:“这次的事情……”
“找我也不能改变什么。”黎放直接打断他后面的话。
就算是普通人家,自己家的孩子在外面被人欺负都不可能轻易作罢,更何况被欺负的人是梁念。这与魏冕在不在乎梁念无关,他打的是魏冕的脸。
黎放长这么大也就敢对她说说狠话,最过分的一回就是拽了她的辫子,就这样回去还要被自家老爷子三堂会审。
黎放眯着眼:“做错的事情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放你妈的狗屁!”
因为坐在轮椅上的缘故,黎放在他面前的姿态显得格外高高在上,眼底的傲慢让蒋博的愤怒变得难以控制。
“你不要忘记你在操场上跟我说过什么。如果魏老爷子知道你早就清楚我会找梁念麻烦并且不光是默许了还刻意引导,你这个驸马爷还当得下去吗!”
“你威胁我吗?我默许你什么了?”黎放打断他的话故作思考,“我只记得我警告过你做事不要太过分。”
他扯起嘴角,意有所指:“所以你为什么要不听别人劝告把事情闹得这么难堪呢?”
话说得太明白就没有意思了。
黎放并不担心蒋博会把事情捅到魏冕那里去,鱼死网破也不是谁都有资格的。首先不说他现在这种情况能不能见到老爷子的面,就算见到了又能怎么样?
这个驸马爷谁爱当谁当。
他的表情透出一种近乎恶劣的欢愉:“你要是能搞黄了我和梁念的娃娃亲还能勉强算你有点本事。”
——
今夜的月光格外亮,照得整个城市都空落落的。
沈聿淮回公司的时候手里提了一杯珍珠奶茶。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十点五十了。
奶茶本来是给梁念准备的,但她还没来得及喝梁听序就来了,听到保镖通风报信,原本高高兴兴拿吸管的人一把把奶茶推还给他。
“不喝,我说了真的不喝,你不要这样嘛,你这样我会很困扰的。”
她用两只手半掩着面,语气痛苦地“偷偷”和他讲道:“我二爹来了。”
梁听序后脚从门外走进来,用饭盒敲桌子:“说我坏话可以大声点。”
“我哪敢呐,您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她把饭盒拯救下来,转过头又是“偷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