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灵霄宝殿————

几日过后，灵霄宝殿聚集了数万仙族，是新天条的宣读大典，也同样是赦免曾经因为天条而犯错的仙族的仪式。灵霄宝殿外乌压压的一片人。

龙族能叫得上名字的都来了，除了四海龙王和其家眷，也包括了不少小水龙王，寸心站在其中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她已经太久没有见到这么多人了，龙族本就不多，其他水族也并不住在龙宫中，和杨戬的婚姻失败后，就更少见人了，如今自己站在众仙之中，只觉得到处飘来的气味，沉重的气氛，和嘈杂的对话让她眩晕。

不过她很清楚，她所思念的那个人，她的心会为之跳动的人，将会站在灵霄宝殿上。就像是小女生第一次见到自己倾慕的对象，会默默的在远处观察，寸心觉得自己似乎放下了一些些什么，站在人群中反而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他。

大殿上宣读着新天条，寸心看着人群熙熙攘攘，有些人看好王母娘娘对于新天条提议，做一世凡人必然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当初的七仙女和董永，三圣母和刘彦昌，都是因为做神仙寂寞不已所以思凡。但是人群中不免有些神仙一直倾慕的是其他神仙，这件事情还是没有被允许。只从大局上来看，她觉得王母娘娘的选择并没有错。若是被允许，天界不过就是另一个人间。

她们龙族虽然可以娶妻生子，但是这只龙族凋零，法力衰退。龙族生蛋孵蛋也是相当漫长的过程，与人类的胎生不同，龙族卵生的速度要慢很多。她和杨戬在一起的一千年间，只有她的二哥的孩子出生。

当然龙族最大的问题就是受制于水。龙王一族本就不是真龙，只是一脉潜心修炼的蛇族因为得到女娲娘娘的庇佑而得以修炼，又因功劳而化为水龙。可惜，化龙毕竟不是真龙，虽然他们拥有龙族的大部分属性，但是他们受制于水，不能离开海洋太久。这里面唯一的特例就是她的三哥敖烈，护送唐僧师徒四人之后，修得正果，也就是现在的八部天龙光利菩萨，成为菩萨的三哥已然获得了金身，进入化龙池之后成为了天龙，再也不会被海洋限制。

剩下的龙族虽然能够离开水，但是如果太长时间离开水都会有不同程度的衰退，寸心的一千年也时不时的需要在家里泡泡水。这样一个法力一般甚至低微，生育缓慢，而且还不能完全离开水的种族，也难怪天庭一直不把龙族放在眼里。

但是新天体的规章制度下，无论是她和杨戬，杨戬和嫦娥，谁都不能再有结合可能。之前，杨戬说他对于嫦娥的感情是因为自己，寸心并不是不信，但是也并不知道这是件好事还是坏事。杨戬对于嫦娥的确有着比对自己更重的感情，所以她一直以来都希望他们两个人能走到一起。却不想，忘情丹弄巧成拙，按照杨戬的话来说，这份感情有一部分找不到输出口，所以被很自然的嫁接到了嫦娥的身上。竖旗为妖是不是也是这个缘故？想到这里寸心莫名其妙的竟然舒了一口气，原来自己心里并没有真的那么大度的想让他和嫦娥在一起。

话说回来，寸心也从来没有听命于天条过，不然也不会不顾一切嫁给杨戬。她并不后悔，只是怕她眼睛里面的那个人后悔。他当初不就是因为后悔才休了她吗？刚刚恢复记忆的他自然是觉得这份感情很重要，但等过一段时间他就冷静的看到两个人之间的互相折磨，自然也就不会对自己再抱有什么好感了。

眼睛里面的那个人站在众神之中，熠熠生辉，墨色披风和银色的铠甲虽然一直没有改变，但是那个人的气宇已经和当初她见到的大为不同了。那份稳重和坦然是他的从容，他是战神，是司法天神，是二朗显圣真君，是她在也高攀不起，甚至说不上话的存在。

当年，他的眉宇间总是凝结着放不下的仇恨，为难，和不痛快。无论是对着谁，他的那份痛苦都没有放下过。如果也就是这样她可能也不会在意，但是对着嫦娥的时候，寸心清楚地看见那份负面情绪消失了。

她嫉妒，她嫉妒的发了疯，她为他可以献出生命，她为他不顾一切，他却轻易的说不再对她负责了。而嫦娥一来他就愿意活过来。杨戬是那样一个重视承诺的人，但和自己的承诺就可以轻易地舍弃，对别人的……真的差的太多。

差的太多。

她没有办法不计较，没有办法不去追问，没有办法……

寸心理性的把自己从回忆之中拖拽出来，告诫自己别去回忆，别去想，不要再去想那些痛苦，孤独，心碎。也不要再去想他的好，那让她无法忘怀的温柔，那让她深陷的一切。千万不要。

杨戬从一开始就看到了寸心，她还是那么瘦，和上次见到她一样，明明下界已经过了近三十年了，她没了蚀骨草的折磨为什么还是不见长胖一些。

他听说寸心经常和西海龙王一起出门查看气象之事，他听说她在四海龙王中广为称赞，四公主听心也曾经来过真君神殿为他带来寸心的消息，告诉他一定是寸心放下了，才会在修炼上用功。

没有人知道月下的西海发生的一切。杨戬怕再给她带来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