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不被岁月追逐的精灵反衬着矮人的蹉跎和疲惫，瑟莱因在她们身上仿佛看到过去繁盛的埃瑞博。那堆满黄金白银的厅堂和曾经意气风发的青年时光一去不回，全都埋在了火龙的身躯下不可追。

往事回味似乎激起了矮人王对过去财富的渴望，他手上的戒指暗光闪动，被主人无意识中不动声色地摸了又摸。黑蛮地艰难的生活，令他心有不甘胸怀愤怒，以至冒死开战都平息不得这汹涌暗潮。

正值壮年的新任都林矮人王，再不复当年骄傲侈泰，背负家愁国恨的他走得越发谨小慎微。用了三年时间集结起矮人七部盟军发动攻击，又经过数场计划精密的围剿，才肃清本族先祖都林的觉醒之地贡达巴德山。

冷酷无情的战争日夜有残暴和死亡的发生，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尽早结束这复仇之战，也比任何人都期盼重建辉煌。

面前的精灵毫不理解其中的艰辛，竟然大言不惭地说加快速度，瑟莱因不免付之一笑。“或许你觉着战争是儿戏，才以为凭借一己之力就能左右军情。”

句述实情，言无讽意，直指精灵想当然且毫无意义的声援。“黑森林王国若有心相助，只管放我们铁丘陵的亲戚过来，矮人将为此感激不尽。”

“大队人马，各个拿斧持戟穿林而过，树木不喜欢你们。”希斯琳站在绿林王国立场上，很容易理解瑟兰督伊隐晦的拒绝。“家仇是你们自己的事，我自然帮不了太多。”她也不想跟着矮人浴血奋战，友情辅助已是关怀。

不说废话，希斯琳拿出个晶石扔给瑟莱因，这是宝钻圣树之光的完美替代。“迷雾山脉里的奥克会因太阳变虚弱，此石贮存的阿纳之光可以照耀地穴，帮你们更快地解决敌人。”

既能承载又能保存阿纳光芒的太阳船，在航行中偶有磨损，掉落的晶粒都被驾驶者收集起来到处送朋友。“对着它赞美阿瑞恩，就能释放骄阳的光辉。”

希斯琳示范性地赞了句“日光少女最耀眼，熠熠生辉阿瑞恩”，堡垒里恍若升起了一个小太阳。“储存的光并非源源不断，没事儿多吸收吸收日光。省着点用，但愿能撑到你们找到阿佐格。”

“这样也行！？”陶瑞尔头回见到储能式晶石，悄悄问身边女孩儿，“有没有存着月光或星光的？”精灵喜爱银色光辉，用以装点庭闱定然极美。

憧憬着梦幻场景的精灵手中被塞了一块儿月石，希斯琳低声告诉她开启方法，“同样是赞美阿瑞恩，就能收获满室月光。”月船上的迈雅提理安是阿瑞恩的痴恋者，总爱逐日的他掉落了更多小碎粒被女神一并收集起来。

捧着隐藏了辉煌的日光石，瑟莱因深深体会到了当年父亲拿着新磨阿肯宝钻的心情。欲拒而不能，矛盾着接受，纠结着欢迎。

“希斯琳，你的想法总是稀奇，带来的惊喜不敢想象并且难以抗拒。倘若行之有效，我们确实能加快胜利的步伐。”矮人王的战斗意志更热切。

“预计能缩减一半以上的时间。”希斯琳根据瑟莱因的计划，凭感觉推断个大概，“尽早将大山北端到中段的奥克赶到墨瑞亚附近，届时阿佐格必定于此决战。我们不参与深坑里的战斗，但会随你们南下，直到我等的人来。”

矮人王尚未答话，他大儿子梭林就奔进了会客的临时厅堂“你等谁来？那个金发精灵？”矮人王子声音成熟了许多，眼神也比过去更深沉。身上有股战斗后的凶煞气，说话依旧恶狠狠地透着火爆脾气，“他最好来跟我单挑，扔我下马的账还没销。”

一把匕首忽然划到他眼前，轻飘飘的没有力度只有速度，梭林稍侧肩膀堪堪躲开。出手试探的陶瑞尔回头笑他，“以这反应速度，还是换个对手单挑吧。”

被取笑的梭林羞愤不已，原本持着热情来欢迎的心瞬间被泼了盆冷水。精灵真是不懂情趣，哪个矮人见面不碰上几次头狠狠撞一撞以示亲密，磕得越厉害关系越好。顾及种族差异将问候改为言语磕碰的矮人王子，完全没料到精灵会动手，还仗着速度优势欺负人。

“没销的账多着呢，你能做主？”希斯琳可一直怨念着精灵损失的那笔定金。“莱戈拉斯不会来，我等欧罗林，也就是你们称之为沙库恩的灰袍巫师。”

刚收到堂弟传信的瑟莱因知晓近况，铁丘陵新召集的援兵正在纳因率领下跋涉而来，巫师不曾随军，独自离开不知去向。“我不认为巫师会来，你若执意要等，就随梭林去安排吧。”曾经有过短暂合作的两人，或许有点默契。

精灵二话不说地跟着梭林离开大厅前去安顿，独留矮人王自己思索，前路当如何。

与矮人交好的渡鸦尚未离开，瑟莱因写了封短信通知纳因直接前往卡扎督姆。最坚固的贡达巴德山都已被扫清，从此南至巴拉辛巴，都不会再有比它更难攻克的奥克据点。

在日光协助下，矮人王者有信心快速驱逐大山中盘踞的奥克，用不了多久就能到达阿扎努比扎。矮人将与阿佐格决战于此，黯溪谷的青丘必将洒满仇人的鲜血。

此刻主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