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快乐闲适的时光是精灵的日常，对人类却是奢侈的。阿拉松一行很快便告别了森林精灵，回去继续履行责任。行囊里装满了伦巴斯，族里的游侠能因此行进得更远，帮助更多深受黑暗摧残的村镇。

临行前，埃尔拉丹极力邀请莱戈拉斯同去西部搞游击，这样的好身手就该浪迹天涯杀尽奥克。天地宽广何必整日待在家里，守着妻子的小店打下手简直是浪费才能。“跟我们走吧，莱戈拉斯，拿出野性来，万里长路任你闯。”

精灵王子被他的用词给逗笑了，野性应是游乎山林之间，而非四处漂泊吧。“绿林还没肃清，自家仍在暗影，我是做不得那江湖浮萍。”他摸着对方的马儿给它说路，好让它在不熟悉的森林里也能疾驰如风。见埃尔拉丹眼神实在热切，便许他个约定，“等以后事顺心明，定与你同行。”

埃洛希尔见哥哥要去劝希斯琳放人闯荡，伸手拦住了他。“莱戈拉斯有绿林的职责，他心未起浮云尚无游子意，你就暂且守着故人情，静待他日共影。”内心通透的弟弟拽着埃尔拉丹走了，与相送的两位精灵挥手作别。

南去而北望，回头观察的埃洛希尔觉着，莱戈拉斯才不像自己这样只会心疼哥哥。那精灵眼里全是希斯琳，看她的眼神特别熟悉。心细如发的精灵想了一路，直至幽谷才豁然开朗，算是明白了大绿林最重要的两件事。第一，森林里的白鹿不要摸。第二，莱戈拉斯的鸟儿不能碰。这都是值得写进伊姆拉缀斯交流课本里的金玉良言，别问缘由照做就是的那种。

至于精灵王给矮人的口信，由希斯琳亲自转告。瑟罗尔不以为然，他正欢喜庆贺自己孙女的出生。都林王室人丁兴旺，梭林、弗雷林、狄丝这些惹人爱的小家伙们，正是需要精心供养的时候。埃瑞博的金矿永不枯竭，铁丘陵的铁矿源源不断，两地呈犄角之势网罗北境财富，长须矮人的兴盛势不可挡。

瑟罗尔无视森林王国带来的告诫，“精灵王多虑了，吾国黄金还不足过去厅堂中的万分之一，矮人已舍了北方一座大矿脉给恶龙，它们岂会因小失大再来孤山。”他那华美裘袍包裹的身躯好似飘得如同自家厅堂一样高大，傲视精灵。

既然森林王国要求减少贸易量，矮人王干脆霸道地直接废除了协约。“供给你们的货物原本就是价低扰市，不合作是皆大欢喜之事。”精灵曾付了足量货款，由于采矿周期缓慢，还有大半货物尚未交付，“违约方算你们，未竟交易即刻终止，无货无退款。”

“货款百分之三十可做违约金，剩下的，你们要么补足百分之三十的铁矿石，要么退款。”协议废除自有章法，瑟罗尔此种方式违背了中洲的契约传统。希斯琳可不愿任他侵吞，这是一笔足以买下未来百年精灵王国所耗美酒的巨款。

瑟罗尔冷笑，“矿石的定价权，在我山下之王手中！”尖耳朵小公主仗着几分手艺妄图分薄矮人的声望，早就该灭灭她嚣张的气焰。“别以为你擦亮了阿肯宝钻就能在我族颐指气使，矮人的矿自己说了算。”

希斯琳的修养不允许她大吵大闹地去讨要，眯着眼盯了会儿矮人王，似乎在掂量打他一顿的可行性。王座周围的矮人护卫警惕地举起了武器，自上次被精灵跳上去之后，宫殿里的卫队学会了防患于未然。

女精灵并未大打出手，她昂首阔步转身离开。披风甩得猎猎作响，罩住了离她最近几个矮人的手脸，泄愤似的旋转着一拖就挟裹下几把小斧扔到地上。“都说过武器不要指着精灵，还是不长记性。”

可能精灵与矮人天生不对付，两族在沟通和理解上有偏差，善意的提醒不被领情，防范于未然的自保被讹了货款。一点小事弄得双方互不愿搭理，森林王国与山下王国的友谊，自此而终。

瑟兰杜伊对这结局不算意外，并未怪罪希斯琳。“矮人的固执由来已久，不必为此忧心，自讨苦吃终有恶果。”未免小迈雅陷入自责，他狠心拿出来几块儿珍藏的小宝石，“头饰都太花哨了，帮我做个打架用的小王冠吧，说不定很快就能用到。”

完全不觉是套路的希斯琳果然暂时忘了矮人的糟心事，欢欢喜喜接了任务。莱戈拉斯暗笑父亲打架还要戴王冠的臭美心态，一边佩服这转移心思的方法，一边又纠结该不该将妻子从劳力中解救出来。

然而父子俩都小瞧了希斯琳的好胜之心，她窝在工坊里不仅打造了王冠，还开始造武器消磨对矮人的怨气。王国宫殿卫队的精灵们因此得了新弓箭，个个喜笑颜开，以至于暗自希望王妃的愤慨更深刻些。

其中，陶瑞尔和塔尔玟的弓最漂亮，是希斯琳极其满意的作品，几乎倾注了她对女射手的所有向往。小巧的反曲复合弓，弓档大拉距小，容错率高射箭不容易偏移，很适合女士们的臂长和力量。两位好友用弓的英姿弥补了希斯琳不善射箭的小遗憾，看她们训练好像自己也能扯出这样百步穿杨的准头一样。

其实，闭门厉兵的最大成果，是一只威力巨大的全金属精钢黑箭。箭长且重，箭头螺旋式镂空，保持劲力的同时能最大程度地减少风阻。她还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