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天
桌,说:“皇上,夜色已深,还请皇上以龙体为重。今日的急件已批完,其余的,明日再看也不迟呢。”
李临觞看着那堆奏折,眼皮子跳了一下,泄了口气,说:“朕倒是想休息,若是太子能争气些,朕也不至于一把年纪了,还脱不开身。再说了,每日都有那么多奏折,都这么堆着,只会越积越多。每一份奏折,都是大臣们思前想后才递上来的,朕早日处理了,他们也好早日安下心,也会更加有干劲。”
明辰殿的灯火通了一整晚,未曾熄灭。
李汐然眼皮轻颤,片刻的转变后,她脸上依然带着笑,说:“那你跟母后说一声,我下次再来。”
穿过风雪离了凤禧宫,李汐然一时不知道该干吗去,像是丢了干劲,她只觉得累,步子一步都不想再迈出去。忽然间,她蹲了下去,脸贴在膝盖里,说:“嬷嬷,我好困,我们回去睡觉好不好?”
她困得难受,甚至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怎么像是有人在唤她?
“李清泠。”李景沅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倏然就出现在她眼前,让她一度恍惚了,“困了吗?皇兄背你回去。”
李景沅在雪地里背起李汐然,轻手轻脚走着,嘴里却是满满的责怪,“这么冷的天,等不到,你就不会先回去吗?我要是不来,你是不是打算蹲雪地里吃雪啊!”
李汐然整张脸埋李景沅后背,胡乱抓了把落下来的雪,递到李景沅嘴边,闷声说:“那你吃吗?替我先尝尝。”
“难吃死了!”李景沅配合着她,虚空吃了一口,嫌弃道。
“母后还是不肯见我。”李汐然探出了脑袋,玩着李景沅耳鬓的发,说:“为什么她这么讨厌我啊?我好久好久没见过母后了。”
李景沅吃了一口风,不知说什么好,静静听着李汐然在背上哼哼唧唧。
李汐然突然双手捏扯着李景沅的耳朵,任性道:“皇兄,跑起来!”
“臭丫头!”李景沅颠了下背上的人,“怎么还学着酒鬼撒泼了?坐稳了,准备起飞咯!”
李汐然在他的提醒下留了心,像以前一样,箍紧他。
李景沅嘿然一笑,带着李汐然肆无忌惮地冲撞在这昏暗不明的黑夜。萦绕他们的,只有当下的快乐。
***
李汐然睡熟了,李景沅守在她榻前,见她脸上还犹存一丝薄冷,仔细地将被子又往上掖了些,随后勾了一抹笑意,跟着袁嬷嬷退出了殿外。
“嬷嬷,泠儿如果醒了,记得让她喝水。刚玩得太疯了,估计她嗓子都该喊哑了。”
袁嬷嬷含笑应是,亲眼看着李景沅走远,忍不住夸赞道:“太子殿下真是个好孩子……殿下?”
李景沅去而复返,在即将与嬷嬷擦肩而过后,停住了。他掏出怀里的糖炒栗子,塞到袁嬷嬷手中,说:“还有一点余热,泠儿若是半夜饿了,就给她吃。”
夜里的风被阻挡在外面,李汐然一夜睡至天亮。起来时,看见窗外的红梅依旧开得娇艳。
李汐然踏着步子往明辰殿的方向去,恰逢万韫轻手轻脚从殿内退了出来,“父皇又挑灯批奏折了?”
“回公主话,皇上心系国事,说什么都要批完了才肯睡,现下刚睡着。”
李汐然颔首。
若是以往日,李临觞定会撑到早朝后再休寝,可今日却一改往常,再看这霜寒雪天,李汐然猜测李临觞定是腿疾犯了。她朝身边的婢女吩咐道:“你去把江御医请来。记住,来了后,也不要扰了父皇的清休,先在一旁等着。”
李汐然偏头,对万韫交代了一通,说:“还要劳烦公公替本宫走一趟东宫,请太子在父皇醒来前,先稳住朝中大臣。”
“奴婢这就去办!”
李汐然站在长廊下百无聊赖,不知道里边的人何时醒来,可她实在太无聊了,耐心将竭时,她绕去了红梅那边,只是那么一隙,她便开口了,“今年的红梅怎败得如此早?”
她手刚伸出,轻轻一碰,红梅便凋落了,惹得她都不敢再去碰。
明辰殿大门开了,江御医跟着李汐然走了进去。
李临觞似乎睡得不舒畅,脸色有些不好,额头渗了些汗。见李汐然来,他精神反倒好了些,只是还是粗喘着,他说:“可惜你不系皇位,否则,以你的能力,比矜儿更适合。”
李景沅,字言矜。他自小贪玩好动,李临觞为他取矜字,便是让他多一些身为储君的矜持稳住,又盼他博学多识,言而有物,才有了言矜一字。
“父皇又说胡话了。”李汐然挨着李临觞,笑说:“这皇位担子这般重,清泠可担不来。再说了,三皇叔本来就看不惯我,再让他知道我觊觎皇位,他不得把我盯死了。”
“不愿就不愿吧,还把你三皇叔扯进来作甚?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何时怕过你三皇叔了?哪一次不是他绕着你走,你这张嘴啊!惯会说,我们都说不过你。”
李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