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今天太累了，现在都累出幻觉了。我看我需要立刻回家睡觉。我先走了。不需要送了。”

小葵放下手中的骨瓷咖啡杯，快速走到玄关，换好高跟鞋，离开了好友家。

他看了看被关上的大门，将杯子拿回厨房倒掉剩余的咖啡，清洗好杯子。之后又去书房，取出一封信封，将已经写好的信放入信封中。将信及信封在合适的位置放好后，他才走进卧室，在妻子身边躺下。

3

清晨，莫莉从宿醉中醒来，丈夫正在身边熟睡。她感到头仍微微发痛，到客厅翻找出醒酒片。服下后，她感觉自己好了一些。她走到衣帽间，打开藏在柜子深处的保险柜，拿出一摞本子最上的一本，进到了自己的书房。

最近一年，她每天清晨都会拿出格子纸和圆珠笔到书房写一会小说。最开始，做出这种改变并不容易。她最喜欢睡懒觉了。但是她白天和晚上都有工作，还需要陪伴另一半。幸好在刚刚结婚的时候，丈夫在她的影响下也变得会晚起了。清晨就成了她创作的最好时机。她喜欢上了清晨，伴着初生的太阳，关掉所有电子产品，忘掉所有工作和生活上的琐事，完全沉浸在创作中的感觉。

她一直没有放弃她的写作梦想，只是长大后的她没有小时候那样有勇气，不再愿意展示自己不成熟的作品。不过，最近的她多了几分底气。她的第一部作品下个月就会发表，是一篇中篇小说，描写了一对都市男女的爱情，故事中的两个人深爱着彼此，却被命运裹挟着最后不得不分离。题材不算新颖，但是她作为讲述者打乱了故事线，把男女主角的命运像侦探小说的“底”一样藏在作者的叙述诡计中。虽然只是中篇小说，但是已经耗费了她巨大的心血。下一步作品将会一部长篇。为了写好这部作品，她已经向公司递交了辞呈。她打算离开现在的环境，全身心地投入到创作中。

时间差不多了，她看了一眼表。也许是今天写得情节过于动人，几滴泪水落到纸上，打湿了本子。她擦去落到纸上的眼泪，将本子合起来，放回衣帽间的箱子里。

箱子摆放得有些倾斜，她挪动箱体，让箱子被摆正。

一封信从空隙掉了出来。

她捡起信，有些奇怪，一封没有署名的信。

拆开信，雪白的信纸上用工工整整的楷书写着：

“亲爱的茉莉，

老婆，原谅我有些话不知道如何当面开口，所以选择用写信的方式告诉你。

最近，我常常会想起我们的初识，想起我们之前的约会和玩笑。想起距离我坐在汽车上，第一次透过车窗看到你，已经过去了六年四个月零四天。距离我们第一次的交谈，过去了五年五个月零二十三天。距离我们上一次约会，已经过去了两年零三个月。距离我们上一次一起开怀大笑——我记不清上一次一起玩笑是什么时候了。

我们来到这人间，总想寻求一点热闹。也有人是在寻找金钱、地位、名利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但是我很庆幸我来这人世间找到了你。所以当我们聚少离多渐行渐远时，我感到莫大的悲哀。我理性的大脑告诉我，这需要我们——最重要的是我——做出改变。我原始冲动的欲望却总希望我束缚住你。我努力约束自己的欲望，如果我做不到，我也就不值得你爱了。

但是这种欲望有时也会占领上风。我必须要跟你坦白。我总会感到你就要离开我。这种预感在变得越来越明显。我希望我的预感是错误的，是我做出的错误判断。但是这种疑心有时会变成一种肥料。此外，还有另一种肥料——我们管理着的庞大的金钱。我们就像看守着财宝的龙。我不知道龙这种生物的本性如何，不过他们看守着财宝，难免沾染上人性。这些让人原始的冲动日益茁壮。

今天，这种冲动又短暂地支配了我的躯体。我走进我们的衣帽间，奇异的窥探欲从我身体涌出来。我像破解你的密码。虽然我抑制住了自己的冲动，但我感到自己必须马上做出改变。恰巧，我学生时代的导师向我发出邀请，希望我能与他一同研究公钥密码，设计出一种更加可靠的数字签名。我接受了导师的邀请。重回大学校园之后，我会比现在更加清闲，有时间修复我们因忙碌而变得疏远的感情，还能重拾我学生时代的知识，离我曾经的梦想更近一步。我还记得你对我曾经的梦想很感兴趣，也许它让你也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我希望你不会责怪我做出这样的决定。此外，如果我的预感命中，你内心真的渴望离开，我理解你的选择，只希望你愿意带着我一起离开。

我还需要坦白，我的幻听最近又出现了。我预约了周末的心理医生，你愿意陪我去做咨询吗？

现在是夜晚十一点钟，准新娘的单身派对应该还没有结束，希望你在派对上忘得很开心，也希望今晚你会想起我们婚礼上的那些小铃兰和茉莉花。那些花始终在我心里，我可以永远骄傲地说，与你共度的时光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爱你的铃兰”

莫莉拿着薄薄的信纸，手指微微颤抖。

过了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