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松鹤背抵着背,她低声说一句,下一刻就点步跃入外层黑雾中。
狂风迷眼里只看见黑雾中有青光不断亮起,渐渐地黑雾被切成一块一块,松鹤握紧手里的剑,紧随黑团逃窜的方向。
黑团附近妖气更猛烈,松鹤将将用剑挡住,就感觉下腹有灼感逼近,他下意识拿剑去挡,果然抵住了黑团中伸出的触手。
随后赶来的宁霜霜扇出一道箭风,将触手斩断。
“你也太鲁莽,要是打不过怎么办?”宁霜霜戏谑道。
松鹤皱眉抿唇,微微转转刚刚被妖气击中的手腕,他高喊道:“赵夫人留步!”
宁霜霜一挑眉,有些惊奇。
黑团果然顿了顿,接着加速逃离,宁霜霜也喊了一声:“赵夫人,我们想知道当年您与赵员外之间发生了什么,才好帮您!”
风声滚滚携卷着黑团而去,本以为她不会停下,但下一瞬那黑团冷不丁出现在二人面前,面对面近到能看清黑团中心雾气凝聚成的狰狞痛苦的脸:“你们是来帮那狗贼,现在又在编什么谎言。”声音怪怖尖厉。
黑团又有暴动迹象,宁霜霜与松鹤先往后退了数尺,才敢开口:“为赵员外除妖确实是受人之托,但也不是滥杀无辜,我们至少要先知道您为何会变成这样。”
黑团一声尖嚎,锐利得像在二人脑袋里用刀刻字,宁霜霜迎着刺风喊停:“赵夫人,我们是蓬莱宗弟子,修行正道惩恶扬善,若是赵员外加罪与您,我们也绝不会包庇。”
黑团似乎没有听进去,发泄完转身就走。宁霜霜本想再追,却被松鹤拦住:“宁姑娘,赵府的人快醒了。”
宁霜霜低头一看,倒在门边的守夜家仆果然是皱眉要醒的模样,赵夫人刚刚的尖嚎太过刺耳,连自己的法术也抵挡不住。
两人只好先打道回府,途中宁霜霜不慎撞到松鹤右手,然后瞥见他几不可见皱了眉头。“你右手怎么了?”
“并无大碍。”
“给我看看。”两人落在院子里,宁霜霜扯住要回房的松鹤,另一只手将他袖子一掀,就看见他被妖气冲黑的手腕,“刚刚你怎么不说?”
宁霜霜皱眉斥道,变出一瓶药:“这药今晚涂一次,明早涂一次,差不多就好了。”
松鹤看着自己怀里被宁霜霜强塞进来的药瓶,唇角微勾:“多谢宁姑娘。”
宁霜霜已经往自己屋子去了,她头也不回手举到头顶摆了摆,示意不用谢。
松鹤站在院中一会,等对面房门关上才进屋。
法术果然失效,不一会儿宁霜霜就听见院子里有人靠近。她躺在床上翘着腿直摆荡,一下想起赵夫人与赵员外的恩怨,一下又想起松鹤伤了右手不会不好上药吧?
思来想去,宁霜霜觉得还是要先关心关心眼前人比较好,于是变作一片小花,从门缝里钻出去,溜到对面屋子的后窗,用气声喊:“松鹤?松鹤?”
窗户立刻就打开了一条缝,宁霜霜赶紧钻进去,飘到松鹤手上又落到地上变回来:“你方便上药吗?”她想起大师兄一贯用右手,左手上药恐怕不方便。
松鹤刚想说方便,没想到宁霜霜已经探身瞧见他身后摆得乱七八糟的药瓶器具,如此便是想狡辩也不成了。
宁霜霜打量一眼他手腕上缠得歪七扭八的棉带,无奈叹息:“我帮你上药吧。”
凡人中了妖气不比仙门弟子,气走筋脉逼出去就好了。宁霜霜揭开棉带,看着已经腐烂渗血的皮肤:“你手变这样了怎么不告诉我?”
“夜深,不便打扰。”松鹤说话时语气有些小心。
又来了,宁霜霜无奈拿出药酒冲洗伤口,从前宗门练功,大师兄就是受最多的伤吃最多的苦但从来不说,也从不表露,要不是有一次身体实在撑不住倒在练功场,被师傅一把掀开上衣,她竟不知大师兄竟满胸满背的伤痕。但之后问起来,他总说什么“不便打扰”。
忆起往事,宁霜霜不免失神手重了些。听到松鹤倒吸凉气的声音她才反应过来,下意识往伤口上吹气。
等她反应过来后,宁霜霜整个人都僵住了,她平常给蓬莱山上的仙兽包扎伤口的时候,惯用了这招,谁晓得刚刚脑袋糊涂,竟然像哄小孩似的安慰松鹤。
松鹤应该是笑了,语气都轻快不少:“我不疼,多谢宁姑娘。”
宁霜霜臊得面红耳赤,飞快包好伤口就溜。
变成小花在窗缝里左钻右钻时,她听见脚步声从后面传来,紧接着窗户打开,似乎有阵轻风从后面拂来,将自己高高远远抛起,直直飞过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