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日之升

一觉醒来，月恒只觉得精神好了不少，手指已经不痛了，应该是采霞真人的药的作用，他试着把绷带扒拉下来，果然，手指已经完好如初。

他又摸摸脑袋，也不疼不晕了。他掏出小镜子左照照右照照，嗯，挺好的，脑袋没什么异常，就是头发有些乱。

月恒自己有时候都奇怪，明明一个马尾就搞定了，干嘛总要费事编小辫子呢？但是没办法，他就是喜欢呀，头上换着花样编小辫子，一边编一边可以将带着各种金银玉石的小玩意儿编进去，可好看了。

再说了，储物镯里面有整整一个箱子的各种发绳呢，不编进小辫子就太可惜了。

他从储物袋掏出几根发绳，有些犹豫，都好好看啊，选哪个呢？

一个是棕色的发绳，上面从上到下坠着五个橙色的小柿子；一个是黑金色的发绳，只在尾端坠着一条小金鱼；一个是浅灰色的发绳，从上到下好绿色的的叶子；最后一个是一条红色的发绳，上面坠着几颗小小的银色镂空球。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选了最后一种，这是他从海岛上醒来时头上编的，可惜他总要洗头发的，小辫子再喜欢也得拆了洗头发呀。就是他手艺不好，怎么都编不出来那么好看的。

现在倒是可以试试，他觉得自己比之前进步了不少。

月恒挺了挺小胸脯，可惜，一刻钟后他不得不换个花样，太难了，他的手都快打结了，也不知道当时是谁给他编的小辫子，手艺是真好啊！

他想偷师！可惜不知道对方是谁，刚想到这里，他思绪突然划走了，想起今天早饭不知道要吃什么，给小辫子收尾好，他换了身月白的小褂和赭石色的裤子，赶紧出门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准时吃饭才能营养充足、长高高！

月恒推门出去正好看到蔚远坐在院子里熬着一炉药，好奇地凑过去，坐在他身边，好奇地问：“仙长，为什么你们平时做什么都是自己来，基本都不用灵力代劳啊？”

这个问题其实由来已久，他刚到长明宗的时候就有这个疑惑，因为除了传送阵、桥和云雾里的大鱼，好像其他的都和凡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小膳堂的常师叔会收拾完东西用围裙擦手，蔚远做木雕是一刀一刀自己刻的，现在熬药也是，拿着小蒲扇规律地扇着。

蔚远并不奇怪这个问题，他淡然道：“最开始我们也是什么都用灵力的，只是后来我们慢慢发现了一个问题。”他问月恒，“你说，随着不断修炼，我们的寿命也在不断增长，那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继续修炼，那月恒，我们修炼的目的是什么？”

修炼是为了长寿，于是消耗大量时间拿来修炼，最后成为一个循环。

月恒思考了一会，回答道：“所以，你们就开始享受生命中除了修炼之外的事情，比如，我发现你虽然是药峰的弟子，但是很喜欢木雕。宗远是你的师弟，但是他还会一些剑术之类的？”

“是啊，当一个人的天赋摆在那里，空耗着时间也没有进步的空间的时候，自然就要考虑再学点别的什么东西。就比如，我这一炉药，我用灵力的话，抬抬手就好了，我慢慢煮的话，可以煮三个时辰，如果我用灵力一下子熬好了，我剩下的三个时辰做什么呢？”

当然，这个药不着急用。

月恒若有所思，问蔚远：：“那以前的人耗费全部时间去修炼，修炼的尽头是什么呢？”

“闭死关。”蔚远声音中难得带着一丝冷，“修炼需要时间，需要专心，随着修为增长，就会开始闭关，修为越高，瓶颈越来越难以突破，闭关时间也就越来越长，直接再也无法突破，只能闭死关，出来了，开始继续修炼，碰到下一个瓶颈继续闭死关，出不来，就再也出不来了”。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一个人的出现。”

“谁？”月恒突然觉得心脏砰砰要跳出来了。

“洛河斋的少斋主秋日苼。”蔚远一脸憧憬，“她是真正的天之骄子，天赋惊人，出生自带伴生灵果，三岁启蒙，九岁筑基，十七岁金丹，二十九岁元婴，四十二岁化神，七十五岁合体，九十九岁渡劫。”

这一列辉煌的履历，让当时所有修炼者都成了她的陪衬。

“也是她发现了这个问题。很奇怪吧，明明是摆在眼前的事情，但是所有人都下意识忽略了，直到她一口道破，所有人才恍然。”

“之后呢？”月恒急促的问道。

蔚远面露可惜之色，“不知道。”

“不知道？”

“她在百岁整的时候秘境失踪，之后再也没有她的踪迹，算下来，已经有差不多六十来年了。”

月恒有些眩晕，秋日苼，秋日升。

不对，快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