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我之所以单独与你说这些而不是在皇帝面前说,并非想以此要挟你什么。只是你刚入宫不久,又未害过其他人,我也愿意给你一次弃恶向善的机会。”周寄容道。
如果寒贵人害了其他人,他们要寻公道周寄容管不着,可如果是自己,周寄容愿意给她一次机会。
她那么年轻,以后还会遇着很多光景。
不该就这样了。
寒贵人一时心绪万千,陷害不成倒是不要紧。
只是千万不能有把柄落到别人手上。
自然包括眼前这个满口正派的水闻韶。
寒贵人突然笑了,她轻声道:“你觉得我输了?”
“没错,你输了。”
“其实本宫见水典正第一面时就有一见如故之感,你我也无深仇宿怨,也无需闹到这般地步。”寒贵人起身,面上带上了笑意,只是那双眼睛依旧如冰般寒冷。
“这桩无头案查也查不到什么,许是本宫入宫前误食了什么东西,冤枉水典正了还真是本宫的不对。”寒贵人越过周寄容,向屋内一角走去,“本宫给你拿个好物件赔礼。”
寒贵人越向前走,面上的表情就越淡一分,周寄容在她的背面看不见她的神情。
她拿不准寒贵人的想法,但直觉告诉她寒贵人的样子不像是放弃歹念。
屋内万分安静,寒贵人走路也不带声响,她每走一步,周寄容在心中也跟着走一步。
她从匣中拿出了个玉镯,周寄容在心中也跟着拿出个玉镯。
转身,向前,向前。
四周无声。
寒贵人每走一步,虚浮的周寄容也跟着。
寒贵人将手中的玉镯递了上去,没有出声,意思再明显不过。
她的手在周寄容手之上,稍一松手,镯子就像周寄容坠来。
悄寂倓谧,闲靓绵绵。
这种近乎诡谲的安静使在场二人都投注凝神。
点翠蕴着蓝碟的青玉镯正缓缓地从寒贵人手中落下,轻蝶似霏,于悄然中浮游,寒贵人与周寄容的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屋外之人走远,屋内之人敛声,镯子马上就要落到周寄容手中。
周寄容接镯子的手没有半分抖动,她想象中的自己继续演示着寒贵人的动作,以此推测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忽然,寒贵人的手冉冉搭上的她头顶的簪子似乎想要将偏斜之簪持正。
就在她手扶簪子的一刹那,周寄容脸色微变,电光石火之间一道银光熠熠之色朝周寄容攮去,其簪风似剑,利而无涯,且带着非常人能及的内力!
寒贵人有着十足十的把握。
水闻韶错了,这一局她不是必输无疑。
只要水闻韶死了,她有得是法子将其掩盖成畏罪自戕。
到时候只剩下她一张嘴,自然说什么便是什么。
周寄容虽无功夫,但早有所料,在簪子落下同时侧身一躲,让寒贵人扑了个空。
周寄容刚想放声呼救,寒贵人就死死捂住了她的嘴,一个跨步将她勒紧在了自己怀中,周寄容丝毫动弹不得。
这是周寄容第无数次开始痛恨自己少时听任皇帝和长公主的话未曾习武,若是她会武,别说现在了,就连之前在悬崖上的命运也有可能逆转。
周寄容也不禁感慨木典正之英明,强筋骨之重要。
“为什么非要杀我?”周寄容不想束手就擒,说得越多越有突破处可寻,如今的她也只好拖着时间。
周寄容的声音从寒贵人手中含糊不清地传来,寒贵人松开捂紧周寄容的手,但勒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反而多了一把利簪架在周寄容的脖子上。
仿佛再提醒周寄容,只要她敢乱叫,下一秒便会血溅当场。
“我也并非生来心狠手辣之人,要怪便怪在你挡了我们的路,我不能允许其中出现分毫闪失。”寒贵人压低声音在周寄容耳边道。
见寒贵人肯与她搭话,周寄容心中起了另一番计较。
“我们?除了贵人还有什么人?”周寄容为表乖巧,也将声音压到了最低,“距离陛下下朝还有一会儿,外头也都是你的人,总之我今日难逃一死,可我也不愿当个糊涂鬼。贵人既非心狠手辣之人,可愿成全我这临死前最后一愿?”
寒贵人比周寄容略高一些,她微微低头道:“你为何不害怕?”
“若我之命于我,此刻我会畏惧,因一失计便会害我或众人于大劫之中。可如今我之命在你,还有什么可害怕的?”周寄容苦笑道。
她就算今日真的会死,也没什么好怕的。
以她之罪,还未到株连家人之地步,也无需担心累至水家。
寒贵人手一滞,连呼吸都已搁置在一旁,她重新打量着周寄容。
如此熟悉的话语令她不禁回忆起昔年。
已是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