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蕖见贾采女这样夸她，有些不好意思，“我也只是略识过几个字而已，正经也没读过几本书的。这架子上的书，还是上月圣上赏赐于我的。便是这几本书，我也都还未读遍呢。”

庄蕖这话倒也不是谦虚，但对于贾采女来说，这已经是她渴求而不得的了。“庄妹妹，你知道我是宫女出身，家里也是市井小户，自来最敬佩读书人。入宫后，我虽然也学着认了几百字，但究竟不会写，也看不懂这些书典。妹妹生得这样文雅，又会写一笔好字，可真叫人好生羡慕。”

“姐姐这么说，真叫我不好意思起来。我虽然有父亲教导，会写几笔字，读两页书，却也不像父亲一样考科举，研究学问的，不过是闲时解个闷儿罢了，究竟也不是什么正经事。”庄蕖笑道，“倒是姐姐，我听牛婕妤说起过，姐姐当年在针线房的时候，会一手好针线，绣出来的东西，连太后，太妃们都称赞过呢，不知可是？论起来，这些咱们女子本分的事情，姐姐可是比我强得多了。”

贾采女笑道：“我那也是自己胡乱想的绣法，有幸入了贵人的眼罢了，也亏得牛婕妤还记得这些旧事。”

牛婕妤和贾采女，两个人都是宫女出身，也先后在永熙帝身边服侍，因此在这些后妃里面，她们的关系也相对亲近些。之前庄蕖和牛婕妤闲聊时，也听她说过一些贾采女的旧事。

相对于陪伴了永熙帝十几年的牛婕妤，贾采女作为一个模样，性格都不算出众的宫女，却能在众多宫女中“脱颖而出”，成为永熙帝的后妃之一，庄蕖对此也很感到好奇。

在宫里日常交际时，庄蕖也留心观察过，觉得贾采女并非心机深沉之人，在后妃中的存在感甚至比自己还要低一些，在众人面前从不主动表现，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副沉默而温吞的样子。

“姐姐莫要谦虚么。我这双手，写起字来倒还不差，若论做活，可是笨拙得很了。可巧姐姐今日来我这里，不知可否不吝赐教，指点妹妹一二？”庄蕖邀请道，她和贾采女不熟，不敢聊得太深，只能找些稳妥的话题，也好拉近一下二人的关系。

贾采女也正不知道该和庄蕖谈些什么，见她相邀，便也欣然应允。庄蕖刚才正好在做针线，便拿出来，请贾采女指点。她两个都是坐得住的人，这会儿凑在一块儿，讨论着针线的技法，描个花样，倒也颇消磨时间。不知不觉地，一下午的时间便过去了。

贾采女身边只有两个宫女服侍，竹华馆位置又偏，她平日里想找个后妃说话都困难，难免感到寂寞。难得出来串个门，只是天色已经不早，必须该告辞离开了，贾采女依依不舍地和庄蕖道了别，离开了延春苑。

贾采女离开后，还未到晚膳的时间，庄蕖却又感到有些疲惫了。她心下疑惑，明明午后还歇过一觉，下午也没做什么费体力的事儿，怎么现在就疲乏了呢？

庄蕖虽然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没往心里去。老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天气这么热，人容易犯懒，也是常有的事。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过着，永熙帝近日来后宫不频繁，本来就平静的宫里更是没有什么新鲜事儿可谈。

时间来到六月底，永熙帝已是半个月没有召幸后宫了。庄蕖心态放正，倒也没觉怎么，但有的后妃心里，就多少有些想法了。这日早上，众人来华宁宫请安，便有人沉不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