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1
上课就盼着下课。上了课,就互相问:“第几节课了?”盼望放学。小明斜着坐,侧靠墙听课,以前周老师说“身体正在发育呢,那样不好”,改过来了,现在又那个样坐着。老师说坐好了,小明转了过去,一会又那样坐。 课间,小民把晓宇茶缸里的水喝了。晓宇“激”了,小民说:“你再接呗。”小高说:“人嫌你脏呢?”小民说:“我……”小高说:“不是你!”努努嘴。地弄脏了,小文生气敲黑板,骂人们不爱护。 不出去的不在地上站着,都坐着说话儿,小武问:“你吃的啥?”小明说:“没吃啥。”小武不信:“张嘴我看看。”小明呜噜说:“你先张,你张我再张。”小武张开大嘴了,小明闭嘴不让看。晓宇用手捂了鼻子走开。小武说:“我牙坏了,”冲小明说:“哎你咋不张呢?你就会骗。”小文在一边儿斜眼看小明,心里不高兴:“小气样儿,没个好结果。”为了让小明张嘴,趴小明的肩膀上说:“人说你嘴像大粪汤。”小明就不张嘴。 小高给小勤出主意,“给他挪动挪动。”“谁?”“晓宇。”“让他当啥?”“让他当个文艺委员。”小勤笑,“你去说吧。” 晓宇不干,说那是女的干的。小高挤咕眼睛说:男的咋就不能干呢?晓宇说:能干你干。小明过来,说:“让小勤干嘛,他不是啥都行嘛。”小高斜眼睛,讨了个没趣,说晓宇:“你这人儿挺有主意呀!”悻悻回来,“不干拉倒,啥也不用给他。”小勤“吱”了一口唾沫,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两条腿的猪找不到,两条腿的人还不有的是。”小高试探,问:“小宁,老实些?”小勤晃脑袋,“我们打的江山,怎么能让他们……” 立民的刀丢了,小雄说保准是小江偷的。小雄拉来小江,小江说:不是我,别乱赖人。立民说:“给我收拾。”小秀说“对,不打不会承认。”小勤说:“无凭无据。”小江挣开小雄小秀的手,跟小勤走。 大土包上,一些人在划好的地方玩。天有点阴。小文在摆手,喊:来呀。小勤上来,小文让一块地方,拍拍地,这这,这是最好地方。小明坐着,没和小勤打招呼,心里对小文也恨恨的,以前算是认错人了,以往的好印象全没了,变成一个丑恶的东西。小林跑上来,手里拿了一个毛嗑头,掰了几小块,小明问从哪来的,小林得意洋洋,说这你就别管了。小舟说:“损人利己。”小林说:“你不利己,你可以不要哇。 小文“烦”了小明,他跟小勤说:“小明说你以前的坏话,他还说你狗屁不是……” 小舟和小国到教室的房后,两人说着话,在地上划方块,谁先选?竞老大。小雄说:“傻的呵的!”吐了口唾沫,“有这工夫儿给老师家摘豆角去呀。”俩人不理小雄,把划的方块蹭平,然后去摘叶子。俩人玩,他把叶子揣他兜、他拿出来揣他兜,他推他一下,他反过来推他一下,他轻轻摸他的头,他就轻轻摸他的头,他笑,他也笑。有个蚂蚁!小舟放个棍,蚂蚁爬上来,爬呀爬,快到头了,要用手抓回来。小国说等等,捡一根棍儿来接对上,蚂蚁爬过来,接着爬。又要爬到头了,小国对到树上,让它上树叶。两个人拿两个棍,互相敲碰,啪啦啪啦啪,啪啦啪啦啪,啪,啪,啪啪,啪啦啪,啪啦啪,啪啪,啪,啪啦啪啦啪。小雄拿棍从中横住,“傻了吧唧。”小国说:“你多奸呐!”小舟拽小国去一个毛嗑地里继续玩。看天,“能下雨吗?”“下雨好,”叶子挡雨;叶子边沿儿动一下,不是风,是雨点打在叶子上。小民后边跟着来了,说他俩要偷毛嗑。“谁呀?”“狗哇!”“不知道谁是狗。” 晓宇到墙角旮旯,那有一块平地,是他常玩的地方。小高和一伙人在那玩啪叽呢。他不吱声,站那,小高眨巴眨巴眼睛,让开一块地方。晓宇蹲下,往后挤一下,撅一下,小高挤眼笑,拉几个人往那边挪了点。晓宇掏出小刀划线,这块地潮乎乎的,掼,“王八羔子!”掼掼,掼得稀烂。人背运,什么都是缺点弱点。 晓宇觉得没意思,走了。转一圈,又回来,地方又没有了。小高头也不抬,晓宇站那老半天,小高也不起来,蹲着拧了拧步,像拉屎挪个窝儿——还没有那样多呢。晓宇蹲下,画人儿,掼刀,然后起来踩,用鞋底蹭平。小林说:埋人呐,你家那有坟呐,赶紧去叫你二婶来呀,让她跳跳……小高笑得拍腿,推小林:“你这个人,肠子不好。”晓宇看了看小高:“你的心不好。没一个好的。”纸条上说,人的性格,细看起来就是火,就是水。火点燃,助燃,吞噬,或大或小;水平静,或激荡……构成人生。 小雄拿立民的那把刀过来,蹲下。晓宇翻着眼说:“不是丢了吗?”人们围着,小雄下不来台呀,开始剜地抠土,挖了很深,土里有蚯蚓活动。晓宇要拿,小雄不让他动,用刀挑起来一绺蚯蚓,小美接过刀,把蚯蚓放地上,切成段。晓宇喊:哎,你咋那样呢!小国说蚯蚓不怕剁,每段都能活。小雄拍一下小国后背:我切你呀。 小伟在校园边玩,那里早划了线,一下课就来。那是一块平整的地方,踩实了能跑“小车”,“小车”就是一付石头“轱辘”。小民过来,拿一个干的毛毛狗,在后边撩小伟的脖子,想吓唬他。小伟扒拉开,“一边去。”小民白了脸,用膝盖挤他,说:“这是我的地方。”“哪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