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
“什么?”
被抓来的回春堂大夫瑟瑟发抖,站萧子期旁边两腿颤颤,抖得小鸡仔似的,主要后者身形面貌太具冲击力,一头棕熊怒目圆睁搁旁边,谁不怕!更别提老大夫手无缚鸡之力。
“这位壮士,真是中毒,而且毒性复杂,老朽医术浅薄,实在无能为力。” 老大夫发须灰白,哭丧着脸,当人阿爷的年纪可怜兮兮的。
两人所中之毒,成分复杂配比不明,一环扣着一环,环环紧扣,一旦解错一步,中毒着必死无疑。
眼前人虎背熊腰一身煞气,手下不知多少人命,他哪敢医啊。
老大夫小心翼翼瞅萧子期一眼,战战兢兢解释道:“不过此毒虽狠,也不至于顷刻要人性命,十个时辰内喂下解药,还是有希望……”
十个时辰?
萧子期挥手,老大夫如蒙大赦,连滚带爬滚出客房,门槛绊了大马趴,爬起来接着跑,哪有半分老态龙钟模样。
床上银翘、湘南并排躺着,脸色铁青嘴唇乌黑,扒开眼眸眼白惨惨,瞳孔缩到几不可见,指甲盖粗的红线从手腕处开始延伸,速度奇快,从两人倒下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便蔓延到整条胳膊。
萧子期扒开银翘外衫,红线刺目,对准了心脏。
两人昏迷后,萧子期试过各种方法,内劲输入二人体内就跟进了迷宫无底洞一样,不仅无法滞留,还震伤内腑,若非她收手够快,她们已经见阎王了。
刚跑掉的老大夫是庐江城最有名的医者,他说中毒,应该八九不离十。
萧子期头脑风暴,一幕幕画面跑马灯似的在脑海中闪过,最终集中到一处。
荷包!
湘南偷来的荷包!
狡兔三窟,湘南十分谨慎,但再谨慎的小偷也不会刻意将掏空银子的粗荷包藏起来。萧子期沛然劲力席卷窝棚,不消片刻,青色荷包从墙角露了出来。
萧子期谨慎地用劲力将荷包卷起,直接扔进鸡圈,不出半响,一窝土鸡死得干干净净。
*
庐江城外,乌江水绕城而过。盛春时节,杨柳青青柳枝绿,桃花朵朵粉面开。春风习习,江水之侧聚集了庐江城内有名的文人墨客,久居深闺豆蔻少女纷纷踏春而来,衣炔飘飘,组成一幅春风和畅的江景图。
河畔垂柳下,轻扬笛声传来,仿若春日习习微风拂过众人心房,浮躁的心霎时宁静起来。
有女子好奇,尚未靠近便顿住脚步,不知为何,那笛声清远悠扬,乍听仿若情人在耳边喃喃低语,细闻却隐有拒人千里之意。
吹笛人懒散地倚着柳树,斗笠遮住大半张脸,漆黑长发用发带系住垂在腰间,腰细如柳,见之忘俗。人明明近在眼前,却又仿佛相隔万里之远。
游人绕行,那人独得自在。
变故来的快,一道黑色身影从岸边急速掠过,眨眼间便到了那人跟前。
伴随着排山倒海劲力,重如山石巨岩的拳头当头罩下,那人衣袖下的手骤然握拳,随即闭上眼睛。
拳头在离他额头不到半指的位置停下,劲力震荡崩断发带,一头黑发散开,衬着那人的长眉冷眸,好看得触目惊心。
萧子期略微闪神,没注意那人低垂眉眼下的双眸,那眸中透露出蚀骨的冷意,转眼即逝。
“这位兄台,小可自问从未得罪过你,不知为何要下此毒手。”
那人细眉一蹙,狭长眼眸垂下,一个男人竟给人我见犹怜之感。
萧子期一哆嗦,下意识与他拉开距离,最近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邪性,湘南是,眼前的人更是。
哐!
萧子期将荷包扔过去,那人呆呆伸手去接,萧子期眼一眯,他手碰到荷包的最后一刻,劲力卷扫,荷包飞射挂到柳枝上。
“兄台,究竟何意?”那人认出荷包。
萧子期不欲废话,“你到底是谁?”
那人一愣,面上仍旧一副温文尔雅模样,只听他轻启薄唇,吐出一句。
“在下姓温,名平,字如相。温如相。”
萧子期一惊,如相,这字可非一般人取的。严刹度生皆顺如相,是佛学术语,修唯识行,出自十回向位的第八位,有普度众生之意。而古人名、字意义重大,往往寄予取字之人殷殷期盼。
平,即可解释为修身齐家平天下,又包含平安顺遂之意。
如相,亦有普度众生的意思。萧子期抿唇,如相,如相,出将入相,什么样的父母会给孩子取这种名字,他到底是谁?
萧子期晃晃脑子,试图甩走脑海中杂七杂八念头,多想无益,目前首要任务是搞到解药,两条人命刻不容缓。
“荷包有毒!”
“有毒?!”
温如相比萧子期还震惊,萧子期目不转睛盯住他的脸,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大眼瞪小眼半响,后者歪着头,一副可达鸭的呆萌表情,要多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