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之后几日，戚楠挨了打也暂时歇了逃跑的心，不是被打怕了，只是身上的伤要好好养一养，再找慢慢机会逃出去。

苟二不舍得花钱买药给他，只是在山上随便摘了种草药磨碎给他敷上。

而阿因也好歹没完全泯灭良心，偷偷和她爹进城卖竹筐时，给他买了点伤药。

小丫头给苟二说她帮他家看着戚楠，苟二看之前是她帮着逮人的，也就放心让她看着。

后来戚楠才明白为什么阿因要帮着看她，只是因为她无聊需要一个玩伴。

戚楠每天干完活，还要拖着个青紫的身体陪着她上山掏鸟蛋，下水摸鱼虾。

村头村尾到处逛，也让他渐渐地把大湾村的路线和一些基本情况搞清楚了。

村子里通向外界只有一条大路和一条小路，村民平日里都是天还没亮，早早套牛车或驴车拖着种的一些粮食，或者山里打的野味儿之类的去城里的集市上卖。

因着地肥雨水多，村里多年来都是丰收的，所以这里的人过的也不算太穷，手头有点子小钱的就心思不正起来。

村里男人多，很多娶不上媳妇儿的汉子，就攒钱财从拐子手里买媳妇。连有的生不出孩子的也从他们手里买儿子。

这里的女人，有不少是从外边儿买来的。这里地偏很难逃出去，而且一但逃了没出去，就一定会被打得丢了半条命。

大部分被打怕了，或是觉着没有出去的希望，便也都认命了。

戚楠来到这里，谁和他说话他都不搭理，所以他不知道哪些是被拐卖进来的，不过有一个他知道，就是那个疯女人。

阿因经常喜欢去找她，戚楠也只能跟着去。她在关女人的笼子边不知道嘀咕什么，戚楠就远远儿的蹲着等她。

很奇怪，疯女人看见她不会乱拍乱叫想冲出来咬人，也不搭理她，就抓着笼子的杆抠木屑。

阿因跟他说过，疯女人也是被买来的。周大因为家里穷，长的又丑，一直娶上媳妇儿。后来攒了好几年的钱买了她。

买来当晚疯女人差点咬掉周大的耳朵，还拿着刀想砍人，好不容易被村里几个大汉制服了。

周大一家心有余悸，但又不舍得弄死她，就把她关着，希望有一天她的疯病能好。

不过他家对她极差，周大的娘稍有不顺心就对她动辄打骂，喂她狗食，冬天也不给她厚衣服穿。而因为害他家白白浪费一笔银子，周大和他爹他哥也把女人当畜生对待。

在这般恶劣的条件下，疯女人生过大大小小几十次病，竟居然还是活了下来，然而人却是越来越疯。

戚楠一个小孩儿，心性到底还是纯净，听了疯女人的故事，也不由得同情她。

每次去也故意装着不害怕的样子，还把自己偷藏的馒头给她。疯女人刚开始只是一动不动看着他，片刻后才狼吞虎咽的吃掉，再后来居然也不会对戚楠发疯了。

后来的两个月，阿因不知为何倒不常来找他了。去地里给苟二送饭路过村口时，听几个老婆婆说胡成家两个月买的新媳妇怀上了。

戚楠知道胡成是阿因的爹，就是之前那个面带凶相的刀疤脸。他还记得疼的蜷缩时，胡成如何笑着看着那一幕的。

不过阿因的娘不是在山上吗，怎么又买了个女人。突然，他听见她们说：“那前一个媳妇儿也可怜，就这么被胡成打死了，扔猪圈里臭了才抬去埋。”

有人跟着道：“造孽啊，都打死两个了，这第三个也不知道能活成不。”

“可怜阿因那女娃，被打的脑子都有病，每晚上跑去山上他娘坟边睡，吓死个人嘞。”

戚楠彻底懵了，阿因不是说她娘总是打她，但还活着的吗？居然是又骗了他，现在不知道从阿因嘴里说出的话，哪句真哪句假。

午后日头已不太毒辣，但戚楠还是热的用蒲扇掩面小憩。

没多会儿扇子被人拿开，睁眼一瞧是好久没来的阿因。正靠在墙上看着他笑，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弯弯的，笑起来竟还挺好看的。

阿因又是来叫他玩的，想着该干的活儿也干了，戚楠就跟着她去了。

这次没去河边，也没去山上，而是去了阿因的家。

胡成家三辈人都是猎户，这大湾村山上野物众多，他家打猎又有技巧有力气，所以家境比之村里大部分人都殷实些。

一进门就能瞧见挂着许多城里才能买到的吃食，见戚楠多看了几眼，阿因不客气道：“你可别惦记，这都是我爹爹买给阿娘肚子里的弟弟吃的。”

“我才没想吃呢，”戚楠忍不住白眼。

阿因的祖母正在灶前生火做饭，炖的老母鸡汤，做好后给他俩一人盛了一小碗。

后来又叫了胡成也就是阿因的爹爹出来吃，男人见多了个人，问是苟二家小子吧？戚楠看着他那脸就犯怵，讷讷答是。

阿因爹没说什么，端着鸡汤进了里屋。戚楠松了口气，却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