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圆满

已近傍晚，想到华英倔强地抱着战青山的样子，她心里一阵酸楚。

强撑着虚乏的身体，灵瑶坐了起来。

楚亦清忙上前扶着她，“瑶儿想做什么？我来帮你。”

“大师兄，扶我去华英姐姐那里吧。”灵瑶虚弱地说道。

犹豫了片刻，楚亦清搀扶着灵瑶下了床榻，他知道拦也没有用，况且华英的状态也确实令他忧心。

他扶着灵瑶站稳了身子后，立马在灵瑶身前蹲了下来。

“你、你做什么？”灵瑶惊愕地问道。

“快上来，王宫不比聚灵宫，我也没法御剑，你上来我背你过去。”

灵瑶无奈地扶着额头，“像什么样子！少尊背司护……你几时见过仙王去背瑾原仙官？”

“少废话，快上来，你这样子怎么走过去！”楚亦清难得在灵瑶面前硬气了一回。

灵瑶长叹一声，“我的少尊大人，您今天要是背着我在王宫里晃一圈，明日我说不定就被仙王发配去哪座边城守城墙去了你信么？”

楚亦清一愣，随后有些自恼，自己莫不是被天雷轰坏了脑子，也是晕了头了。

他有些气短地站起了身子，也不看灵瑶，一手抓着她的手臂一手揽住她的肩头，小心地出了这间愈疗室。

像是气狠了，楚亦清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宫道，愤恨地说：“待你过了仙劫，第一件事就是把你娶过来，到时，纵是将你扛在头顶上，我看谁敢多说半个字。”

灵瑶都被他气笑了，“行，我等着你将我扛在头顶的那一天。”

好不容易到了太子的长信宫，刚一进去，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萧然。

看到楚亦清搀扶着灵瑶跨进了长信宫，萧然愣了一下，随后赶紧跑上前来，“小五醒了？”

“嗯，三师兄怎么样？伤得重吗？”灵瑶小声问道。

“我能有什么伤——”正说着，一行鼻血从萧然的鼻子中溢了出来。

“啧！”萧然不耐烦地用袖子狠狠擦了一把，“一点反噬而已，我没事，扛得住。”

楚亦清有些担忧地看了看他的脸色，“你也去愈疗殿看看吧，王宫愈疗殿中的灵丹很是不错，到底是受了反噬和天雷的双重击打，别大意了。”

萧然敷衍地点点头，急急地说道：“你们赶紧进去看看吧，华英还是坐那一动不动，圣尊忧心她生心魔，正在犹豫要不要强行破了她的结界，让我先回聚灵宫将如莲唤来待命。”

“那你快去找如莲，我们这就过去！”说完，楚亦清带着灵瑶，微微加快了步伐。

重又回到兽园，灵瑶看着上午还清幽雅致一派天然古朴的兽园，此刻被天雷毁得不成样子，想到上午几人还在这里开心地吃着灵果，心中一时不知是什么滋味。

她远远就看到华英笼罩在一个小小的厚重结界中，她怀中抱着战青山衣衫褴褛的尸身，一脸麻木地歪头靠在身旁的那口大钟上，紧挨着她的脸颊的，是那大钟之上大片的血迹，那是战青山为了引雷划破左臂后一滴滴流淌在大钟之上的。

楚世温站在结界外，正对华英耐心地说着什么，可华英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灵瑶在楚亦清的搀扶下慢慢挪了过去。

她走到结界旁，强忍着满腔的酸楚转头对楚世温说：“圣尊，我可以同华英姐姐说说话吗？”

楚世温叹息着拍了拍灵瑶的肩膀，随后一挥手示意一旁守着的仙官都远远走开。他冲楚亦清点了点头，而后便转身离开了。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强行破开结界，华英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他还是希望能有人来用温和的方式唤回她的心神。

灵瑶有些支撑不住，她扶着楚亦清缓缓靠坐在了华英的结界上。

“华英姐姐，”灵瑶一手摸着结界，轻声地唤道：“你还记得青山城主走之前说了什么吗？”

华英双眼无神，只抱着战青山，像是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我记得他说，他想你娘亲了，他这样做，既护住了你，又能去和你娘亲重逢，他是满足的。”

灵瑶一手捂了捂有些泛疼的肺腑，她干脆微微转身，将整个身子都靠在了结界上。

这个姿势让她稍稍有了些力气，楚亦清蹲在她身旁，摸着她的头发一脸怜爱地看着她。

对楚亦清眨眨眼示意他安心后，灵瑶又开了口。

“我的爹爹临死前——”说了一半，灵瑶又顿住，随后垂下眼眸一笑，“不对，我遇见他时，他已经死了，是他魂飞魄散时，从我口中，他才得知自己的尸身与我娘亲最终葬在了一处。”

灵瑶的声音低沉温和，像在说着一个久远的，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你知道他那时的眼神有多满足吗？”

华英眼眸动了动。

“我第一次见到一个幽魂在即将消逝之时，现出了那般满足欣慰的笑意。他救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