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
曲无患是把二人带回了自己府上的,安排人带着二人去洗漱驱寒看伤,她才叫来郝从心:“西北的事安排得怎么样了?”
郝从心:“铁器齐家罗家郑家徐家都已经准备妥当,只是粮草尚需时日。”
曲无患抬手端起姜汤抿了一口:“催一催。”
而后她也去洗漱换了身衣服,等她出来,收拾完的两人就被带过来了。
王小石一见她,就一脸感激:“曲大人,此番多谢曲大人相救之恩,否则我与大白怕是还在刑部出不来,往后若大人需要,我二人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曲无患摇头:“不必客气,想必两位还未用食,我差人备了酒菜,先吃点东西再说吧。”
白愁飞此时已经整理好仪表,见曲无患这样说,道:“小石头,听无患的,我们先去吃点东西。”
曲无患闻声,心底有些愉悦。
王小石点了点头,又朝曲无患道谢:“也好,那就多谢曲大人了。”
上了桌,酒菜间,白愁飞听她还叫自己公子,面色微变:“此番无患你救了我和小石头,也算得上是生死之交,还叫我白公子?”
曲无患一顿,艳冽无双的面上难得浮现半分笑意,口腔内舌尖暗暗抵了抵上牙:“愁飞。”
白愁飞脸色顷刻由阴转晴。
王小石挤眉弄眼地调侃:“......大白,你怎么表情变那么快啊!”
“小石头!”白愁飞有些不自在,桌下的腿暗暗踢了他一下。
王小石顿时举手投降:“啊好了好了,我不说我不说了,大白你别踢我了!”
白愁飞:“......”
这个小石头,简直恨不得把他卖个一干二净。
“噗嗤——”女子嗓音及时悦耳,笑起来格外好听,但这还是白愁飞头一次听到。
她笑容少,但也是有过的,但这般轻快地笑起来,他还从未见过,那般艳若桃李的容貌,笑起来明眸如星河,竟比春花秋月还叫人惊叹。
白愁飞目光直直粘着她,半晌不曾挪开。
等到吃完饭,二人被送去休息时,见无人在侧,王小石靠近白愁飞,见他还在小院的桌边走神。
“大白,刚才吃饭的时候你看人曲大人看得眼都直了不够,现在还回不过神呢?”
白愁飞倏而回眸:“那我方才可有冒犯到无患?”
王小石一愣:“......一直看着算吗?”
白愁飞耳根有些烫:“......无患素来爱板着脸,叫人看不太出来心绪,你觉得她方才可有不愉处?”
王小石不禁古怪地瞥他一眼,心底觉得他有点呆得不像他:“大白,你怎么忽然跟温柔似的了,曲大人方才都笑了,如何会有不愉?”
......
有傅宗书和六分半堂从中作梗,除非曲无患开口,否则白愁飞和王小石暂时不能回金风细雨楼,但一旦曲无患开口,金风细雨楼势必被绑在曲无患这条船上,显然,此事苏梦枕不会松口。
因而二人便暂时在曲无患府上住下了。
白日里二人出去找活,夜间便回来,俩来回回几日,竟都败兴而归,两人觉着这样住在曲无患这里,也不曾给上住宿等费用,心里过意不去,不由焦躁了几分。
这日曲无患有事晚归,桌上只有王小石和白愁飞先用餐。
王小石拿着筷子,一边吃一边叹气:“大白,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啊,也就是曲大人人好,咱们就这样住在人家曲大人府上也不合适,一来咱们吃白食不合适,而来再怎么说曲大人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难免对她名声不好听。”
此事白愁飞也想过:“如今六分半堂和傅宗书从中作梗,咱们在这真算是天下谁人不识君了,不若我向无患借些笔墨纸砚,去街上卖画?”
王小石灵机一动:“那不如我去找个酒馆表演口技?”
两人正商谈,却听有脚步声走近。
正是归来的曲无患:“你们不必着急,等金风细雨楼的丧事办完,苏梦枕自会来接你们。”
白愁飞蹙眉,清俊的脸上一双星眸有些黯淡:“可——”
曲无患只是走过去,在他耳边轻飘飘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若你想,我手下三军皆可容你调令,你在此住下又何如?”
——若你想,我手下三军皆可容你调令,你在此住下又何如?
白愁飞目光骤然一变,心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彻底碎裂开,霎然间日光穿过层层阴霾照下来,最终一寸寸被盛放的繁花占据。
他自然不会想要她手中兵权,但此言,大约是他此生听过最好听的话了。
然而下一瞬,曲无患就退开坐在了另一。
王小石没听见这话,不明所以地眨巴眨巴大眼睛,只觉得两人的气氛让他觉得他不应该在桌上,他应该在桌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