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
七月下旬,闷热的天气能让热感冒的张以安和这座城一起同归于尽。
她请了一周的假,虽说不是病毒性感冒但难免也怕画室的学生家长担心,毕竟他们画室的都是一群稚嫩的祖国花苞,每一朵都要小心呵护。
当然,呆在家自然也不能干闲着,这不,现在被严女士念叨着来收拾屋子。
“你呀,打小就屋子里东西多!什么都当宝贝似的。”
“收,收,现在这不是在整理吗?”
张以安一向最怕严琦念经,赶紧先整理东西放的最杂乱的桌子。小学买的玩偶,初中买的言情小说,还有别人送的生日礼物,如果有人走进她屋子,一定觉得她的桌子活像个杂货铺。
“对了,我上次不是和你说,阿予回国了吗?他刚从他爷爷奶奶那边回来。”严琦就站在门口看她,语气却多少像是试探。
“……喔。”她似乎不以为然“回就回呗。”
严琦看着语气冷淡的自家女儿,终究还是没忍住多嘴了一句。
“以安,当年的事情,你也别太怪罪阿予了。”
“你可千万别多想啊,我可没有怪罪。”
张以安闻言笑了,随即接着认真的码放桌子上的书。
“6年过去了,我们都过好自己的生活,这不是很好吗。”
林予盛,姑且算是她一个比较正儿八经的青梅竹马,两人自小住上下楼,小学到高中都同班,严琦和他爸又刚好是一个单位的,以至于两个人和捆绑销售似的,走哪提到谁的名字必得提另外一个。
直到高三那年他和家人一起出了国,他们才断了联系。
“他估计晚上就到了,我现在出去买点菜,晚上我们一起聚一下。”
“明白。”
严琦见她也没什么抵触情绪终而放下心来,边笑边往客厅走。
“明白就行!还有你赶紧趁现在收拾好你那桌子!阿予来了看到像是什么样子。”
直到门咔哒一声关上,独她一人的空房间,一切好似归于平静,张以安看着桌上的水晶球八音盒,像下意识般的小声嘟囔。
“……还回来干嘛。”
收拾了一会儿,张以安把以前留下的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扔进了垃圾桶,偏偏她有个小存钱罐卡在了书架最里面。
“什么东西啊?”
她稍稍使了些劲拽了出来,一些陈年的零碎物件就这样被曝光在了桌面上。
一个因被卡住几近弯折的本子,一个装着玻璃糖纸的喜糖纱袋,还有个灰扑扑的小熊挂件。
张以安没忍住暗讽自己,不怪严女士骂她,确实几年都没收拾这个书架的角落,像个垃圾堆。
其他的物件张以安没管,她捏着这个弯折的本子,才模模糊糊有点记忆浮现。
这好像还是她的高中好朋友送给自己的,就在她膝盖受伤的那段时间里,她曾百无聊赖的把它当做自己的日记本。
但,她并没没有打开它。而是试图努力压平,本子的边角角却因多年的积压让它叛逆的上翘,抵的她手掌发痒。
就好像一种无声的抗议。
——你不应该忘记了我。
整理好屋子后,外面的天还没彻底入夜陷入一片灰蓝,趁着严女士在厨房炒菜,她又收拾了下客厅,才一手勾着钥匙拎着垃圾袋往楼下走。
他们这里是个老小区,到了这会儿家家户户都能飘出一股家常气息的菜香味,那一天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因为迎着夏夜的风还稍微发烫,她想在晚饭前吃上一根棒冰。
“以安呀,叔最近进了好些新货啊,看看是不是你们年轻人的口味啊。”
小区的超市老板是个风趣的大叔,从小她就在这买东西,岁月匆匆,转眼张以安已经长成了大人,大叔也头发花白,唯独看着她几分精明又和蔼的眼神没变。
“吃不惯那些。叔你是知道我的。” 张以安轻车熟路的打开冰柜门,打算拿最普通的碎冰冰。
“我这个人,比较念旧。”
说来也怪,吃棒冰好像还是她和林予盛从小学开始的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两个口味各自一半,吵了架每次都用这种方法和好。
现在就不一样了,她只是单纯想要解解暑热。
犹豫了片刻,张以安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伸手去拿桃子味。
这时,她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只干净修长的手,轻轻松松越过了她,丝毫没有犹豫的拿了另一边的菠萝味棒冰。
与此同时,还有背后响起的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的声音。
“你怎么还是喜欢吃这个。”
她不由得肩头一颤。
“哟,这……是阿予吧?你回来了啊?”大叔声音从有些疑惑转变为了惊讶。
张以安这才转过头。
某种程度上,她也有些陌生。只是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