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温姚希的眼睛霍得发量，封狼事变离不开崔柄在背后的推波助澜，他与顾莱蛇鼠一窝、沆瀣一气，如果真能扳倒崔柄，那么顾莱又岂能全身而退。虽然明知太子一党是利用多于相助，但这说到底也是她想要去做的事，温姚希当下就做出决定：“好，我帮你们，不过我需要知道你说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魏长信听对方答应，松了一口气，用手比划了一个大小：“崔柄早年间在睦州造作局时，负责给皇帝搜集各种宝物，那时候他假借先帝之名，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有时候甚至以拆岩石为名，毁去当地富商房屋，趁机将里面的金银珠宝洗劫一空，更有甚者，每遇反抗，棍杀老弱妇孺不在少数，有人甚至称之为东南小朝廷，不过睦州相去汴梁千里，再加上崔柄在南方权势滔天，这事也就没能闹到汴梁，反而陛下上位后，崔柄因进贡有功，一路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调去了中书，可也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变故。”

就在此时风起云涌，树梢呼啦作响，仿佛在为这几十年前的悲剧奏起哀乐，让人体会到边关之外的肃杀之意。

“一直跟着崔柄的管家突然失踪，据传闻他带走了崔府的账本，账本中记录的都是崔柄在造作局时期搜刮的民脂民膏，”魏长信向前走了几步，头颅微昂，眼中有波光暗涌，似乎极为压抑，“后来，据我们了解，管家带走的不仅只有这个，还有一封血书，当年睦州有一商户人家，不满崔柄所作所为，暗中联合城中数家被迫害的商户百姓，想要一同进京告御状，将崔柄的罪行公之于众，可是没有预料到的事，那其中有一人因惧怕崔柄，竟将众人计划全盘托出，那一夜，睦州多处起了好大的火，惨叫声、哭咽声、怒吼声不绝于耳，奇怪的是，那些起火的人家没有一个活人能够逃出来。”

苛政猛于虎，贪官当如何？温姚希似乎看见远处的南边，几百人在火中嘶吼，他们拼命而绝望地挣扎着，最后却活活被那烈火吞噬。也不知是不是这样的过往太过沉重，安静了好一会，温姚希才开口：“那这份血书？”

魏长信转过身，看向温姚希：“是其中一户人家主人临死前割破手指写在衣服上的，他将这封信封在油纸里放入井中，这才得以保存下来，据我们打听到的消息，这封信现在就在管家手里，可能是他当时帮着崔柄处理后事的时候发现的。”

温姚希不解：“这样的事情，按道理说应该除了管家无人知道，你们是怎么打听出来的。”

魏长信似乎早就料到温姚希会这么问，“当初管家离开崔府的时候，许是觉得自己难逃一死，便将此事提前告知了某个好友，还告诉他，账本上有几页能够证实血书所言非虚，当初管家带着账本出逃，恐怕也是想将证据交给他那个好友，只可惜还没等两人见面，就被崔柄发现了。”

温姚希看向难民营：“就是在那里？”

“是，”魏长信点点头，“但奇怪的是，管家在那里消失了。”

“消失？”

“是，就和你哥哥他们一样。”

温姚希瞪大了双眼：“难道说那里有密道？”

“不排除这种可能，”魏长信显然也怀疑过，“但崔柄是什么人？他怎会想不到这一点，可是当初他将如今难民营周边一片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所谓的密道。”

温姚希双手抱胸，眺望远方，喃喃自语，“那就奇怪了，”过了一会，思索无果，她抱拳对着魏长信微微鞠躬，“不管情况到底如何，还得亲自去一趟才知真假，不知，你们可有办法能让我进去？”

“有。”

魏长信的办法倒是简单直接，燕山一片旱灾并未缓解，仍有难民背井离乡，希望能在这大宋最富饶的地方寻求道一线生机。魏长信帮着温姚希弄了一份假路引，人数众多，加上她看起来不过是个弱女子，官兵也没有多加为难。不过因为先前那一批人中有了瘟疫，因此新来的人被隔了开来，虽然没有帐篷遮天蔽日，不过好在夏日即便是露宿街头，也不至于伤及性命。

温姚希面露忧色，既然哥哥他们是在对面消失的，那她在这里也不过是干着急罢了，可是她也不能真的让自己感染上瘟疫，否则还没等找到人呢，自己先驾鹤西去了。

温姚希愁眉不展，在官兵的指挥下从一堆有些馊味的薄被中选了一个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然后选了一块空地，整理出属于自己的床铺。做完这一切之后，就算是在难民营中有了一个“家”，正直晌午，赈灾粮早早准备在了一侧，温姚希虽不饿，但为了隐藏自己，也只能乖乖排在队伍之中，等待轮到自己的顺序。

日头毒辣，温姚希垂眸看着地面，难民营的地形图仿佛自动在脚下画起，她思索着到底哪里最有可能是密道所在，可是却百思不得其解。恰巧这时轮到了她的顺序，后面催促的难民打断了她的思考。

温姚希这一抬眸，领粥的手却僵在半空，同样僵住的还有正在舀粥的贺茵，不过后者反应极快，笑眯眯地将粥放到她的碗里：“这位姑娘瞧着眼生。”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