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暗示
他额头上丑陋的伤疤吞噬了以前的善良和温存,他逐渐显露出冰冷的伪善。
我不知道什么改变了他,我也拿不出证据,因为幸二的存在,我不敢惹怒他,我得好好照顾这个孩子,因此我小心地维持和他的关系,尽管内心已经有些厌烦他的伪装,我仍然没有戳破他。
我怀疑他也不信任他,直到07年发生的一件事,才让我开始畏惧他。
他带回来两个奄奄一息的小女孩,他把她们扔在庭前便不再搭理,我只能尽心尽力地照顾她们,让她们恢复活力。
没过几日两个姑娘就能吃会跑了,每日都瞪着大眼睛央求我送她们回家,但寒竹说她们父母只是一个无知山村里卖女儿换食物的人渣,叫我不必搭理她们的请求。
我很是心疼,小孩子总是有眷恋家人的本能,她们并不能分辨善恶,只认血缘。
因此她们还是不断地央求,最后寒竹粗暴地带走了她们,把她们送回了她们出生的山村里。
他十日后才回来,他带着很浓厚腥臭的血味,眼里冒着大仇得报地快意,一种目标终于实现的狂热,血腥气包裹他难以掩饰的狂喜带给我深深的震撼。
那股腥气并不来自同一个人,那是很多人喷溅的血液凝聚在一起,干涸的血色大块大块晕染他的衣摆,我害怕到极点。
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哈哈大笑,我问他那两个女孩还好吗,他只是咧着嘴笑,什么也不回答,什么也不跟我说,就用一种阴翳又激动的目光看着我。
我搂着幸二,在另一个房间,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熬了一夜。
他似乎耗费了极大的精神力,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让他极为疲惫,他修养了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对我和幸二有任何为难。
我下定决心当我认识的那个寒竹健已经死了,不再对这个寒竹健过多关注。
他似乎也就想要这个效果,他开始早出晚归,开始研究咒文,制作红绳,和盘星教勾结,在其它神社任职。
我看得见他的时候,他都在冥思苦想,似乎总是在计划什么大业。
我感觉他有说不清道不明的阴谋,像黑夜划开的伤口,往外散发浓墨一般的烟尘,席卷寒竹的面容,把他拖入深渊,终生抛弃曾经的寒竹。
我担心我和幸二会被灭口,我每个季度都以祈福为由邀请镇子和政府的人来参加神社的活动,企图牵制他,不想给他任何随意抹杀我和幸二的机会。
也不是没想过直接一走了之,但是幸二太小了,我带着他不便寻找下一个谋生的地方。
就这么咬着牙坚持下来,结果一年又一年,他都没有为难我和幸二,我不管他做的事,他也不会管我。我们就这么相安无事近十年。
十年里他呆在这里的时间并不长,他经常都在四处奔波,我细细研究了一番他送出去的红绳,我至今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他在谋划什么,他把那两个女孩怎么样了,他身上的鲜血从哪里来的,他还是不是曾经的寒竹健。
我一直盼望着他能引起咒术界或者警方的重视,派人来调查他。
然而他能力特殊,我又怕别人被他摄住心神,无法发挥作用。
我盼望了那么多年,只在今天等来了两个冒冒失失的孩子。
如今我说完这许多,也不知有没有提供任何信息。
“……就是这么多了。”白野喝了一口茶润泽嘴唇。
你看着伏黑惠写下一些主要事件和可疑的地方在他的本子上。
你有一点在意一件事,寒竹健那个所谓的术式是什么。
对咒灵没什么作用,对人有伤害,你在听的时候就在琢磨这件事。
“那个,白野大师,有一点我有些好奇,寒竹健的术式是什么?”伏黑惠提着笔,抬起头问白野。
“心理暗示。”
门外刮进来一股幽幽的风,你头发不听话地飘在眼睛前,冬日特有的干燥气息混着冰雪裹住房间里的每一个人,你和伏黑惠都肉眼可见地僵住了。
一些可怕的思绪像丛生的野草,野蛮地占据大脑。
你们焦灼地对视了一眼,这个能力不知道他能做到什么程度,但是你往严重了想,更改别人的记忆也没什么难的吧。
这么一来,白野说的话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寒竹健给他的心理暗示。
“据我了解,寒竹健的能力不是治疗吗?”
“嗯,他治疗的方式就是心理暗示,暗示病人的细胞快速愈合,或者免疫细胞发生作用,从而达到治疗的效果。”
“那他有没有对你使用过这个能力。”
“……”
白野垂下了眼睛,盯着木纹桌面没有说话,这似乎也是他最担心的事,如果他记忆中的一切是寒竹暗示带来的记忆,那真的说不准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全都像泡影一样若有若无。
那得多可怕啊。
“